江濂雙手環胸，姿态閑适地杵在衣物間門口，看某個緊張兮兮照鏡子打扮的人，嘴角分明翹起，語氣又似不耐煩地說：“你要出道嗎？”

季雲鶴扁扁嘴哼了聲，臉上不受影響的愉悅，左右确認筆挺的西裝沒有出現任何褶痕，最後抓了把頭發才作罷，悠悠走到江濂面前，“好了。”

江濂凝着這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抑制不住的飛揚神采強勢地奪走所有的注意。事業果然養人啊，他心道。“這麼開心？比你之前做出項目還開心？”

提到那個中道崩殂還害他陷入困境的項目，季雲鶴心裡有些膈應，不過輕舟已過萬重山，沒必要苦犟着不放。“不一樣，那個本就是我的領域，做出來沒有成功與否的壓力，但這個可是實打實的大體量工作，收獲的成就感當然不同。”他緩了一會接着說：“還是要謝謝你給我機會。”

江濂但笑不語，常年冷淡的面容依然沒有太多明顯的表情，微彎的眉眼流露出不同以往類似于溫柔的色彩。

目光靜靜地膠着，季雲鶴忽然冒出一點沖動，傾身貼上前，在江濂還沒有任何暗示的情況下。他們接過很多吻，或安撫，或情欲，或逗趣，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加持，這次好像沒由來的，僅僅隻是一點沖動。

他和江濂很奇怪，一個視吻特殊，一個不喜涎液，突破某條底線後，一切都變成尋常，對于不适合牽手不适合擁抱的兩個人來說，似乎這種與性關聯的行為，反而更适合一些。

與祝昀川的明博集團競争的引資案，從中标到第一階段順利落地，曆時三個月，整個項目組忙忙碌碌加班了三個月，終于有時間召開慶功宴。

大功臣之一的季雲鶴跟着項目總監穿梭于會場中，左右逢源，算是徹底擴大了自己的知名度。

“等下你上台講兩句話。”總監趁着身邊沒人的時候，對季雲鶴說。

季雲鶴驚愕：“不好的。”

“沒什麼不好的，江總器重你，你自己能力也不負衆望，我們項目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實力說話。”

總監這麼一說，季雲鶴便不再推辭，心一下緊張起來。眼看又有人拉着總監說話，他低聲招呼了下，悄悄退到一邊，默默措起辭。無意瞥到江濂正和祝昀川說話。

江濂這個黑心貨，殺人還要誅心，慶祝場合非要光明正大邀請手下敗将前來，得虧祝昀川雅量非凡，親自赴約了。他不免對這位祝總升起一絲敬意。

宴會很快來到必不可少的講話環節，開場的是總監，其次是江濂，季雲鶴被叫上台時，全場的目光齊齊投向他，那一瞬間，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很榮幸能站在這裡發言，作為剛加入到項目組的新人，首先感謝江總和總監的信任，感謝組員的寬容和幫助……”

台下，合作方之一的甯思遠同樣受邀在列。聽了會台上頗為耀眼的人緻辭，轉頭想打趣打趣江濂，卻見對方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季雲鶴，心裡有些莫名，“你…”

江濂聞聲側目，“什麼？”

“沒什麼。”

“有話直說。”

甯思遠撞了下他的胳膊，揶揄道：“想問問你此刻什麼感想，看着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小鳥這麼出色，是不是爽翻了？”

江濂依然是一副淺淡的神情，唇角微翹：“想知道自己試試。”

甯思遠呿了聲，看着江濂，語氣略顯遲疑地說：“你這一年多心情不錯啊。”

“有嗎？”

“沒有嗎？”

“……讓我們繼續以最好的狀态和團隊凝聚力迎接後續的挑戰，為項目為公司而努力奮鬥，謝謝大家。”

江濂的視線随着講完話下台的人移動，看他回到同事身邊有說有笑，短短三個月已經打入進項目組内部，關系看起來還不錯。“是有點。”

“什麼？”甯思遠反應過來江濂回答的是什麼，着實無語，半天不吭聲還以為話題終止了。不過江濂竟然承認了，他忍不住回頭瞥向季雲鶴，有種奇怪的預感。

祝昀川差不多在緻辭環節結束後離開會場，這場慶功宴确實不應該來，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江濂親自邀請，那就必須得來了。“最後那個緻辭的年輕人是誰？”

前頭的助理回道：“季雲鶴，一開始是總裁辦助理，似乎是臨時調到項目組參與引資案，而且據說是江總的情人。”

情人...祝昀川眼裡閃過一絲不屑，沒想到江濂會做出這種讓情人進公司的蠢事。

慶功宴後，季雲鶴徹底搬到項目組。收拾東西時，總裁辦的兩個女同事說了幾句關照的話，男同事梗住脖子埋頭沉默。他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沒在意過那人。

新同事遠比那三人好相處得多，引資案最後落地的關竅是他解決的，大家認可他的能力，氛圍自然不會差。

麻煩的一點是，自第一次取江濂的午餐後，這個任務基本由他負責，後面江濂直接讓私廚那邊準備兩人份一起用餐，省得他再跑食堂。如今樓層不一樣，上下來回過于顯眼，加之他已經不是總裁辦的人，沒道理領餐的事還要他來做。

此話一出，江濂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眸色微沉，轉瞬恢複到冷淡的神情，“随便你，想去排隊擠食堂是你的事。”

季雲鶴盯着他的臉觀察了會，心道，因為寵物不聽話忤逆主人心意，所以不高興嗎？他沒再多說，默默吃完飯，收拾好殘餘，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