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濂得空前往香庭别墅已經是三天後。
掙紮一天的季雲鶴,同樣饑餓一天。求生欲迫使他開始尋找充饑之物,幸好大冰箱三層滿滿當當的食物,足夠他存活一個星期。晚餐他準備做番茄肉醬意大利面。忙活十幾分鐘,盛出香噴噴的意大利面,又拿出一瓶可樂,坐到餐桌前準備吃飯。
他的做飯水平不錯,父母早逝,爺爺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之後身體一落千丈。他早早地學會了所有生存技巧,将自己和爺爺照顧得像模像樣。
季雲鶴拿起叉子卷起一團面條放進嘴裡,美味充盈味蕾,眉眼下意識彎起,露出愉悅的表情,一點看不出已經是囚禁三天的模樣。
隻不過這種松弛維持不到一分鐘,便轉為自嘲的苦笑,這算什麼,苦中作樂還是麻木無謂?他拉開易拉罐環,滋滋的汽水聲鑽出罐口。喝了一口,跟着歎出口氣。
今天是周五,三天沒去上課,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樣?室友聯系不上我會不會報警?學長為什麼來不找我?
一連串的問号冒出,季雲鶴苦惱萬分,吃進嘴裡的面條都品出些苦澀。他竭力搖了搖頭,打起精神繼續吃飯。
不管怎樣,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吃到一半,大門口傳來聲響,季雲鶴眼睛一亮,放下叉子急忙跑出去。
一位面容俊朗的男人走進,量體裁衣的西裝襯得身材颀長,單手插在兜裡,神情淡漠,習慣向下的視線顯出幾分傲慢。
季雲鶴打量的同時,對面的江濂同樣在端詳他。兩人隔着幾步之遙,他能近距離将季雲鶴的臉清晰地納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滿意之色。
中世紀貴族形制的黑色絲絨襯衫搭配高腰黑色緊身褲,完美地修飾出季雲鶴恰到好處的身形,配上這張精緻漂亮的臉,眉眼間含着一絲惆怅憂郁,活脫脫一位矜貴的小王子。
“你是?”季雲鶴暗藏絲絲希冀出聲詢問。
江濂挑了下眉,注意到季雲鶴唇上沾有紅色的醬汁,歪頭看向後面的餐桌,越過他來到桌前,拿起叉子攪了攪意大利面,賣相看起來不錯,“你做的?”
“是。”季雲鶴面露迷惑,這人究竟是誰啊?能放他走嗎?“請問你認識甯總嗎?”
江濂已經坐下,拿起可樂捏出凹陷,随口回:“認識。”
季雲鶴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帶上迫切:“那你可以幫我聯系甯總嗎?我想我跟甯總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江濂的目光順着那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移,落到季雲鶴臉上。
真生動呢。
他勾唇道:“是嗎,什麼誤會?”
季雲鶴蹙起眉峰,郁悶地解釋:“我想知道我究竟哪裡得罪甯總了,之前我們根本沒有過交集,還是說我忘記什麼,以至于要被關在這裡。”
“哦。”江濂松開可樂,易拉罐吱呀一聲恢複形變。他慵懶地靠上椅背,一手搭在桌上,側目看着季雲鶴,眼裡透着諱莫如深的意味,雲淡風輕地說:“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季雲鶴瞳孔一縮,松開他的手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說:“為什麼?我們沒見過面吧。”
“你長得非常符合我的審美。”
“什麼?”季雲鶴頓感荒缪至極,這算什麼理由,看得順眼就要綁架嗎?他是□□嗎?“先生,别開玩笑了,我已經三天沒去學校,同學老師估計都在找我。”
江濂以無足輕重的口吻道:“你已經退學了,他們不會找你。”
“你什麼意思?”季雲鶴抓住江濂的衣領,憤懑地大喊,“什麼叫我已經退學了?你做的?你憑什麼這麼做?”
江濂觑了眼胸前的手,視線挪到咫尺的臉上——因怒氣而不斷翕合的鼻翼,微微顫抖的嘴唇,擰在一起的眉眼,本該猙獰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意外地不憎惡。
對待美麗的東西,他向來會多一些耐心,“因為我能這麼做。”
季雲鶴咬緊牙關,被他輕描淡寫的态度刺激到,用力拽起江濂,怒不可遏地砸向他的臉,“有病就去治,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毀掉我的人生?!”
“艹!”這一拳瞬間打碎江濂的耐心。他掙開季雲鶴的手,擡腳踹向腰腹,反手抓起椅子劈下去。
“啊嗚。”背後手臂腹部同時傳出痛楚,季雲鶴蜷在地上動彈不得,無力地環住身體呻吟。
江濂抹了把吃痛的嘴角,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黑色皮鞋尖抵住季雲鶴的下巴,俯下身,冷到極緻的聲線如惡鬼索命:“我能,所以我這麼做了,你乖乖聽話,少惹我,你日子也能好過一些,聽懂了嗎?”
“聽你媽!”季雲鶴咬牙切齒道。他忍住身上的疼痛,握住江濂的腳腕,奮力撲過去,不管不顧地揮拳,連帶被關押三天的委屈一起發洩,“你個神經病,瘋子,死變态……”
“靠。”江濂橫手擋住迅疾的攻勢,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回擊,兩人立刻糾纏到一起互毆。
桌子,凳子被撞得東倒西歪,還剩一半的意大利面連同碟子掉到地上,濺開一堆汁水,混合進汩汩流出的可樂,地闆變得污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