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季雲鶴接到蔣劼的電話,說是甯總關于投資合約事項需要重新商議。他挂斷電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迅速趕往約定地點。
“學長。”下了出租車,季雲鶴叫住前方來回走動的蔣劼。
蔣劼正處于焦躁不安中,看見季雲鶴出現,一顆心稍稍安定一些,“小鶴,你終于來了。”
季雲鶴看向會所大門,皺了皺眉問:“甯總約在這裡?”為什麼會約在這種非正規的場所商談?
“是啊,給的地址就是這。”蔣劼同樣覺得奇怪,但他沒好意思問,隐約察覺到這次商議頗有些來者不善。
“先進去吧。”
服務員領着他們進入最裡頭的一間包廂,打開門後自動離開。
季雲鶴與蔣劼對視一眼,懷着忐忑的情緒走進去。
沙發上,甯思遠翹着二郎腿悠閑地品嘗紅酒,身後站着兩個黑衣肅穆的保镖。
“來了。”他放下高腳杯,攤手示意:“坐吧。”然後拿過兩個杯子,分别倒上紅酒,移到他們面前。
季雲鶴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桌上暗紅色的酒,詢問道:“甯總說投資需要重新商議,不知道哪裡有問題?”
甯思遠輕笑:“不急,你們先喝口酒,趕過來應該口渴了吧,我們可以慢慢談。”
沉默一會,季雲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身邊的蔣劼見狀跟着拿起酒杯。
甯思遠眼睫微微一顫,手指摩搓兩下,勾唇道:“說來是我輕率了,聽說你們的項目過于激動,沒有仔細過問,簽完合約,手下的人才說已經有人做了類似的品目,核心産品還注冊過專利。”
“怎麼可能?”蔣劼睜大眼,整個人坐不住激動地喊,“我們之前特意搜索過,沒有看到相關的産品。”
甯思遠意味深長地看向季雲鶴:“不久前的事,我說過機會不等人,中國人這麼多,撞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季雲鶴拉住躁動的蔣劼,沉聲問:“那甯總的意思是?”
甯思遠挑了挑眉,沒急着回答,像是在等待什麼。他捏着高腳杯輕晃,玫紅色的葡萄酒挂上杯壁,不留一點痕迹地落回底部。
空間一時安靜下來,蔣劼又急又迷茫,壓根摸不透甯總是什麼想法,緊緊抓住季雲鶴的手尋求安全感。
季雲鶴盯着甯思遠好一會,欲出聲發問,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事物出現重影。他意識到不對,慌亂站起來想離開,誰知下一秒眼前陷入黑暗,意識頃刻消弭殆盡。
“小鶴。”蔣劼大驚,抱起驟然暈倒的季雲鶴搖晃,不斷拍打着臉試圖喚醒他。
甯思遠偏了下頭,身後的兩個保镖立即上前扛起季雲鶴帶出去。
“你們要幹嘛?”蔣劼連忙追上前,拉住保镖想奪回季雲鶴,卻被用力推開,險些跌到地上。
“蔣劼。”甯思遠叫住他,微笑道:“我們來談談合約的事。”
蔣劼看了眼門外,進退兩難,内心煎熬不知該怎麼辦。甯思遠白了他一眼,啪地一下用力放下酒杯。驚慌中的蔣劼被這聲響吓得渾身一抖,畏縮地挪回位置。
此刻的甯思遠臉上早已沒有先前的和善,神情倨傲不耐煩,再次翹起二郎腿,上半身向後靠,以一種俯視的姿态看向蔣劼,“合約上有一條,因為乙方的失誤導緻項目無法推進,需要賠付甲方三倍的投資金額,也就是一千五百萬。”
蔣劼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大驚失色,根本沒法坐住,聲音顫抖地說:“甯,甯總,這,這不是我們的錯吧,我們簽合約的時候确實沒有任何問題啊。”
“我隻在意結果,現在的結果就是因為你們的項目被人搶占了專利,沒法推出去,我花錢買了一疊廢紙,總不能讓我來承擔這個損失吧。”
蔣劼如遭雷劈,對方冷漠的面孔像一柄利劍戳穿他的心髒。一千五百萬,他就算把自己賣了都籌不到這麼多錢。他無比後悔當時頭腦發昏,沒和季雲鶴商量,一股腦地簽下合約,現在回想,明明處處透着古怪,他怎麼就這麼沖動過頭呢。
等對方的害怕醞釀得差不多,甯思遠适時開口:“當然,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蔣劼頓時萌生出一絲希望,激動地問:“什麼辦法,隻要不用賠錢,要我當牛做馬都行。”
甯思遠不懷好意地笑笑,“明天季雲鶴會退學,他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退學理由來搪塞師友,你知道怎麼做吧?”
蔣劼瞠目結舌,撲到甯思遠身上,狠狠抓住他的衣服,憤怒大喊:“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小鶴?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剛剛把小鶴帶到哪去了?你們這是綁架!”
甯思遠用力掰開蔣劼的手,一腳把他踹開,像沾上什麼髒東西似的,拍拍衣服沉下臉說:“我隻是想和季雲鶴交個朋友,給他提供一個衣食無憂的好工作。至于你,你可以去報警,但這一千五百萬,一個月之内,必須到賬。”
蔣劼仰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一個不注意就會缺氧而死。
甯思遠站起來撣了撣衣服,冷眼下睨:“我能保證季雲鶴沒有人身安全問題,看你是選擇替朋友出頭,一輩子背負上巨額債務,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此作罷,繼續你的精彩人生,你可要想清楚。”
關門聲響起,房間陷入一陣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