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午後,風柔日暖,陸雲菱精神大好,給額角的小傷口塗上新做出來的藥膏後,帶着蟬衣上了縣衙。
雖說王二的事已經了結,但派人捉拿陸雲菱的孫縣丞可不會善罷甘休,李縣令隻好派人通知陸雲菱上堂的時間。
縣衙門口,孫縣丞先陸雲菱一步抵達,而立之年人模狗樣,陸雲菱嫌惡地扭過頭,被孫縣丞一眼瞧見。
“想跟我鬥,你還太嫩了點。”孫縣丞踱步到陸雲菱跟前,眼底閃着算計的光,“考慮好了沒,做我姬妾你醫死人這件事既往不咎。”
“怎麼,砸你府邸丢了臉面,就想誣陷我找回場子?”陸雲菱冷笑道,“你我也沒必要在門前鬥,想來仵作已經驗出了結果,庭上自見分曉。”
她有底氣,是知道書中孫縣丞很快就會被派來的朝廷官員懲治,這麼說安騰逸肯定已經收集完證據,所以也不用擔心仵作會反口。
現在她知道原主在神醫去世後,孫縣丞派人請她去診病,原主有自知之明本不打算去,可在下人哀求下不得已去了,隻是剛到縣丞宅邸還沒來得及給人看病便發現孫縣丞真實意圖。
這家夥看上原主美貌想納原主為妾,又知道神醫去後她再沒了靠山,一時間原形畢露,氣得原主砸了屋子,孫縣丞就放話告她醫死人,隻不過明眼人大都看得出來是大庭廣衆之下府邸被人砸了,惱羞成怒随意給她戴的帽子,連那具屍首都不知是從哪個墳裡挖出來的。
這孫縣丞往日風評極差,仗着背後有人欺男霸女,收斂錢财,縣裡人苦不堪言,縣尉也對他言聽計從,若有民衆不服鬧事,直接抓捕罰銀,李縣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識好歹,隻要我讓仵作開不了口,你覺得他還能說出什麼?”
“你倒是不打自招,還是說你覺得府邸太多,想讓我多拆幾座?”陸雲菱若有所思,“或是你想讓我一把火燒了?”
“刁蠻的小丫頭,看你能笑到什麼時候。”
“這話我也回敬你,小心等下可别哭出來了。”
鬥嘴間一個小厮從遠處跑來,慌忙對孫縣丞說:“老爺,不好了,後院着火了!”
“慌什麼慌。”孫縣丞猛扇了一下小厮腦袋,“救火不救完事了。”
“不是,所有那些有妾房的宅院都着火了。”小厮捂着腦袋嘀咕着。
陸雲菱聽完不由笑出了聲,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呢,竟然就有人幫她實現願望,果然這家夥是遭天譴的。
“鐵定是你幹的好事,你給我等着!”孫縣丞放完狠話,邁着腿想往府邸的方向跑,隻是腿軟得走不動路。
“孫縣丞,我看你是悲傷過度胡言亂語了。”陸雲菱慢悠悠跟了上去,“要知道這麼多院子同時起火,我也是分身乏術啊。”
此時又有一小厮跑來說:“老爺,您的那些姬妾都跑光了!”
孫縣丞渾身一顫,抖着手道:“你說什麼,這幫臭娘們怎麼敢?”
僅剩的幾個姬妾背着包袱款款從石闆路拐角走來,見到孫縣丞也不跑,領頭的紅衣女子冷笑一聲:“你的那些衣物,姐妹們都替你燒了,算是給你的臨别贈禮,等你下了地獄還能在受刑後遮住你的腐爛氣,也免得髒了旁人眼睛。”
孫縣丞怒不可遏:“你們竟敢造反,來人,都給我抓回來。”
他人還活着呢,竟敢在他面前詛咒他!
“且慢。”李縣令說道,從他們背後緩步走來。
“她們都是證人。”李縣令指着那幾個姬妾說。
“什麼,什麼證人。”孫縣丞抖着唇,話都說不利索。
“你說是什麼呢,你心裡不是明白的很,這些年殘害的姬妾有多少?後山上有多少紅顔枯骨被埋葬?”說這話的紅衣女子一步一步向孫縣丞逼近,“姐妹們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像圈養的豬,什麼時候被宰殺都不知道,不趁着此時,更待何時?”
“此時怎麼了?”陸雲菱向李縣令問道。
“這孫家一脈原本就是靠買官上位,孫家大郎本是淨州同知,這下也被削職發配,一切不過是還回來罷了。”李縣令摸着山羊胡笑眯眯地說,“府邸裡的髒錢也該還回來了。”
手下們搬着一箱一箱銀兩從旁側走過,正是本用來修建兵防的銀兩。
李縣令見安騰逸不在,精明的眼珠子一轉,低聲對陸雲菱說:“你看這事順利的解決,少不了本官的相助,你何不在安将軍前替本官美言幾句?”
陸雲菱自然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之前見孫縣丞不成氣候,而安騰逸有對付孫縣丞的意思,他轉頭就倒戈向安騰逸這邊,試圖攀上這棵大樹。
不過可惜的是,“李縣令所言極是,隻是我在安将軍那排不上号,人微言輕啊。”
“那他為何幫你?”李縣令不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