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
屋子裡的人群開始流動。
“現在可以去找了嗎?”姜緒繼續道,“趁這個機會,看起來,這是羅琳娜刻意造成的局面。”
阿加抿抿唇:“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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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莉亞】:格蕾,“放逐”是城市系統的傳送機制,修女像可以強制把你傳送到數百公裡外的随機地點,而且短期内無法靠近伊特恩……
【格蕾】:沒事,我知道了。
【西西莉亞】:……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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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通訊,姜緒站起身。
“看起來沒這個必要了。”她開口道,“如果有人問起,記得說我是自願的。”
她握着權杖:“從一開始,我也沒想和你們站在一起,正如雷古勒斯所說,我隻是一個被雇傭來的打手。”
姜緒微微側頭,灰色的瞳孔一一審視過去:“你們沒有資格審判我,我也沒興趣在這場愚蠢的戲劇裡擔任主人公。”
她一步步朝着屋外走去。
“瑪麗亞”出現在修女像下。
她慈悲地看向屋裡的人。
“我的孩子,他們抛棄了你嗎。”
“或許是。”姜緒閉上眼,“我挺喜歡這裡的,庭院裡可以永遠留住春天。”
“謝謝你的誇獎。”瑪麗亞微笑着,“放逐沒有痛感的,就當睡個好覺,好孩子。”
羅琳娜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紅黑色的、令人不安的光芒中。
她走過去想把箱子收起來,意外的發現,右邊的箱子裡,羽毛比她想象中要多。
她伸了個懶腰。
無論如何,對她而言,結局是好的。
結束了戰鬥的亞連終于又想起了疼痛,他像隻頹敗的老鷹,一下癱倒在地上,他垂着頭,重重地喘氣。
一把劍就這樣活生生地刺進了他的背脊,像剖開野獸屍體的第一步。
“阿加。”隕石跑過來,“不要擴大事态。”
他凝視着刺進亞連背脊的傷口:“死不了。”
亞連艱難地擡起頭:“啊,是你,騎士……你找不到她了,沒人告訴你吧,放逐掉的,沒有一個找得回來,基本都是悄無聲息的、咳咳……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這個世界太寬闊了。”
“審判之劍。”阿加說,“被放逐的應該是你。”
“你無法否認。”亞連一邊咳、一邊笑,“我所說的一切,你都沒辦法否認。”
他的聲音變低:“有意的也好,無意的也好,那個半精靈……促使着很多人的命運發生了變化,這是她應得的。”
阿加抽出帶血的劍,并入劍鞘。
“她做什麼都是對的……無論怎樣,我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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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平原戰場以東,光明河谷,夜。
阿納斯塔西娅的營帳内外都設有士兵,當她一個轉身,回過頭來,剛才還站在前方的士兵已經消失無蹤。
“……人還活着嗎?”
“沒人知道。”
09從黑暗裡現身。
“閣下深夜造訪,是有事嗎?”阿納斯塔西娅微笑着,“我記得我們約定過,不再碰面。”
09:“我聽說了一個消息。在永恒之城出現了我的匕首。”
他轉着匕首接近:“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我手裡的是假貨。”
但他實在不想把這麼完美的武器浪費在别人身上做實驗,于是他用這把匕首,刺傷了一隻夜莺。
很小的傷口,但那隻夜莺在幾秒内,就因為他輕微的觸碰而迅速死亡。
他的匕首不是假的,但這不妨礙他以此來威脅阿納斯塔西娅。
阿納斯塔西娅颔首:“很遺憾,你手裡的是真貨。”
“你手裡有幻影台。”
幻影台,可以用地髓複制物品,但隻能複制一次,而且消耗巨大。
阿納斯塔西娅有幾分訝異:“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對帝國了解不多。閣下的話我實在沒辦法否認,那樣的好東西當然要物盡其用。”
“所以,你是為了測試那個法師,是不是和你一樣,是亞人?”
“為了削弱皇女。誠實的說,她比我想象中還要棘手。另外,我這裡也聽說了幾個消息——”
“聽說,我們的士兵在河谷抓到了叛變的下士“亞連”,已經将他處決。”
這是他應該有的代價,他提前使用了匕首,如果能在更恰當的時候,或許可以讓皇女和格蕾徹底決裂。
“聽說,和他一并身亡的,還有挾持他入侵帝國的不知名騎士。”
可憐的無主之人,失去理智的行為,他們不該兩個人就深入腹地。
“聽說,同盟國正在大規模讨伐亞人。”
沒有人知道最開始挑起血戰的究竟是不是亞人,連阿納斯塔西娅也不知道,但帝國在這次行動中慘敗,所以罪魁禍首必須是亞人。
“聽說,被放逐的半精靈徹底失去了消息。”
她毫不意外,沒有任何放逐者活着回來,哪怕她無法死去,或許此刻也正徘徊在一個絕望之地。
亞連的話語當然不全是真的,這個世界上可以複生的,暫時也隻知道她這一個。
她究竟是怎樣複生的,盡管阿納斯塔西娅心存疑惑,但把問題丢遠一些,她可以佯裝不知。
09突然道:“我來的時候,在平原戰場碰上了皇女。”
“噢,看來她平安回去了。”
09知道,伊蒂斯正在往營帳靠近,他往外走去,繼續道:“皇女逃走的時候本來不用這麼慌亂,可惜的是,她撞上了一面旗幟,一面繡着雙翼的旗幟。她在離開河谷時,遇到了前往前線的神聖騎士團團長。”
皇女回首數次。
在浩浩蕩蕩、如同黑河的軍隊行列前方,神聖騎士團的團長,身披古老的鱗甲,手持銀色槍矢,纖細修長的身影立于巨馬之上。
她的身上失去了那些瀝青一樣的痕迹。
毫無疑問,這是騎士“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