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雨頓了一下,還是不好意思,“這怎麼好呢?還是蒙爺爺您自己留着吧,到時候姜都成熟了,還可以挖出來賣點錢補貼家用。”
蒙爺爺本就年紀大了,日日趕車駕車為生,若是可以賣些冬姜緩解他每日的辛勞,倒也未嘗不可。
隻聽蒙雁哈哈大笑,“這能值幾個錢?到時候賣不出去都可惜了,還不如勻送點給你們,能對你們有點幫助,我就心滿意足啦。”
風兒悠悠,把他渾厚的聲音傳遞過來——
“再說我這天天家裡家外的四處跑,拉人忙着呢,根本沒有時間去菜市上賣什麼姜。”
雲疏雨聽罷,心中的小心思起來了一些,那天她翻看系統的茶冊,隐約記得裡頭也有姜茶的配方,她可以備些姜待過幾個月秋冬時售賣。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多謝蒙爺爺。”雲疏雨直接答應了下來,眉目裡滿是喜悅。
“這算什麼,大家鄰裡鄰外的,互相幫助,應該的!”
蒙雁一路上和她搭着話,終于把人送到了果園。
豐收果園的主人雲疏雨沒有見過,一見才知道,他長得很是壯實,臉也圓滾滾的,一雙三角眼裡閃着精光。
此刻,趙忠國提着眼兒四處瞅,人怎麼還不來?桑葚是不想要了?
他手上還有一把小蒲扇子,胡亂地扇着風,幫助他胖實的身軀消熱。
因為不知道今日來取桑葚的人是雲疏雨,他松散地一屁股坐在果園外的躺椅上,慢慢颠了起來。
雲疏雨早就聽盧氏叮囑過,說人群中那個最肥頭大耳的,就是豐收果園的園主,反正到了那裡她一定能一眼認出來。
果不其然,雲疏雨遠遠觑了一眼,能确定要找的人就是他。
那人看上去就不太好說話,也難怪盧氏一連多次在他這裡落了下風,沒有把桑葚的價格砍下來。
清早并不沉悶,不緊不慢地向蒙雁道謝,雲疏雨問他:“蒙爺爺,您不急吧?”她去取桑葚,想讓他在這裡等一等,她片刻就來。
蒙雁今日不急,他的客人還在一個多時辰後方才來呢,現在他就可以在這裡等她一等。
樹下涼爽,蒙雁還順便彎下腰拔了一根草喂給牛。
點過頭,雲疏雨踩着松散的泥土朝園主走去,趙忠國沒有認出她就是盧氏的女兒,見到有人靠近,斜着眼視她:“你買什麼?”
敢情他把自己認作了前來采買水果的顧主。
“我是來取桑葚的。”雲疏雨點頭說道,她眼中沒有一絲不悅。
但趙忠國皺了皺鼻,一邊爬起身一邊抱怨:“怎麼來這麼晚?”害得他多等了一會兒。
趙忠國随手一丢蒲扇在躺椅上,去把新鮮的桑葚拿來給她,剛要離開,就被她喚住:“等等——”
“做什麼?”他嫌棄地回頭,不明所以。
雲疏雨捧着桑葚,手上是一日比一日輕的重量,她指着那黑漆漆的桑葚,“這個,不滿兩斤吧?”
趙忠國臉色一漲,嘴裡愈發嘟囔,“怎麼沒有?你說怎麼沒有?…”
他的确是在摘桑葚的過程中吃了幾顆,但那隻是幾顆而已,怎麼會沒有兩斤?他看就是她故意胡謅的,之前的份量裡他還多送了她們一些桑葚呢,這怎麼不提。
雲疏雨又掂了掂手上的重量,沒錯,的确比之前輕了。
若是擱在尋常人,或許隻會覺得這個似乎輕了點兒,可是在雲疏雨手上就不一樣了,她上一世作為優秀藥膳師,對于份量的把控可是非常嚴謹的,所以一拿到這些桑葚,她就能察覺到明顯不同。
“我告訴你啊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說我桑葚輕了,你有證據嘛?那你不信咱就上秤稱一稱……”趙忠國喋喋不休,說着還要把自家的秤拿來同她對質。
一想到這個人賣的東西又貴,又不實誠,雲疏雨覺得,不買他家的桑葚也沒有問題。
她一揮手,“不必了。”他這個人賣東西都不幹淨,他家的秤能好到哪去?
趙忠國信以為她怯了,不由自信滿滿,“我賣東西,一定是等價的,你放心好了。”他說着還拍拍胸脯保證。
卻沒想到,雲疏雨把桑葚塞給了他:“桑葚我不要了,你把那些剩下的定金退還給我吧!”
盧氏有同她說過,在豐收果園買的桑葚她已經付了一連十多日的定金,她到了那裡不需用付錢,拿了桑葚走人即可。
“一斤六文,兩斤十文對吧?”雲疏雨替他算了算,加上今日,還有十三天的桑葚提供,那也就是一百三十文錢,說罷,她攤開手心,朝他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