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宜起身擡起頭,“坐吧!”
姚玉瑾喝着茶,餘光上下打量着沈詩宜,面色從容,“回來多久了?”
“三個月了!”
“還習慣嗎?”
“受母親照顧,一切都好!”沈詩宜從剛一進門,一套行雲流水的跪拜之禮,再到此刻滴水不漏的回答,堪稱完美。
姚玉瑾不由自主朝着沈詩宜多看了幾眼,原以為在廟裡待了這麼多年,應該早已成為一個粗俗的野丫頭,今日看着沈詩宜溫婉清麗的樣子,心裡面多了幾分盤算。
“母親,爹爹呢?”
“你爹在參加祠堂祭祀呢。”
“清兒今年有十五六了吧!”
“回母親,十五了!”
“是啊,你比雲裳大了一歲。”
“是的!”
廳堂裡的兩人彼此你來我往的拉了幾句家常,便就此沉默,沈詩宜倒不覺尴尬,隻是盼着沈耀快些過來。
正想着,廳堂進來一人,此人沈詩宜一直沒有見過,來人輕甩着手中的錦帕,扭動着纖細的腰肢,袅袅娜娜,搖曳生姿的走上前來,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嬌弱的魅力。
“夫人,”一聲嬌滴滴的聲音穿進沈詩宜耳朵,沈詩宜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半天才将這一聲消化。
隻見女子微微俯身,低下頭,對着姚玉瑾行過禮,便坐在右邊第一個座椅上,這才朝着沈詩宜看過來,沈詩宜起身對着女子微微欠身,“側夫人!”
“是芷清?”
“是我,側夫人!”
“你也别叫我側夫人了,随雲裳喊我姝姨娘吧。”
“姝姨娘好!”沈詩宜禮貌的重新叫了一聲。
“這是個水靈靈的美人胚子!”葉溫姝看着沈詩宜禁不住贊歎。
姚玉瑾坐在上座,朝着葉溫姝遞了個眼色,“這個月的賬簿你有幾筆錢數目對不上,冬至過了過來賬房對一下!”
“哎呀,夫人,侯爺說我的那幾件冬衣顔色有些素了,所以這個月找鋪子重新做了幾身。”葉溫姝一邊說着,一邊摸上左手腕上紅的刺眼的白玉雕絞絲紋手镯,看着玲珑剔透,白淨光潔,姚玉瑾瞥了一眼,目光便直視前方,沈詩宜能夠看到姚玉瑾上下起伏的胸脯。
“下次,賬簿上說清楚。”
此刻廳堂的氣氛變得有些波詭雲谲,好在沈詩宜擡眼看去,沈耀已經邁着穩健的步伐朝着廳堂走來。沒等其餘兩人反應過來,沈詩宜迅速起身,“爹爹!”
沈耀一腳邁進廳堂,就被沈詩宜清脆的聲音問候了個滿懷。
“清兒來了!”
待沈耀坐下後,沈詩宜将剛才已經倒好的熱茶端上前來,“爹爹,請用茶!”沈耀雙手接過茶杯。
沈詩宜退後兩步,雙膝跪地,對着沈耀行了跪拜之禮。
“起來吧!”
“怎麼看着清瘦了不少?”沈耀将手裡的茶杯放下,看向沈詩宜,臉色微微一怔。
今日的沈詩宜看着太像她的母親烈清瑤了,眉眼之間,尤其是那一顆痣。
“天氣寒冷,多加點衣服。”
沈耀恢複神色,看向旁邊的姚玉瑾,“清兒的衣服都拿過去了吧!”
“爹爹,母親一早就将冬衣縫好拿我了!”沈詩宜搶先回答。在場的四個人中,除了葉溫姝,他們三人彼此心知肚明。
“清兒的月例銀子也按照雲裳、香凝的标準發放吧!”沈耀說着看向沈詩宜。
“是,侯爺!”
“芷清小姐受了這麼多年苦,侯爺以後可要好好對待小姐呢,不然瑤姐姐也不會安心的。”葉溫姝看向其餘三個人,掩住翹起的嘴角。
姚玉瑾憤憤的看向葉溫姝,“閉上你的嘴!”
葉溫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玉瑾,眼底潛藏着不為人知的一股暗流,目光牢牢的鎖向在場的人,伸出纖纖玉手指間拂過杯蓋上的紋路,感受着杯蓋的紋理與溫度。
沈詩宜将要起身,忽聽背後傳來一聲撒嬌的聲音,“爹爹!”
沈詩宜又重新坐了回去,沈雲裳和沈香凝步态優雅的朝着廳堂走了進來,兩人來到沈耀和姚玉瑾面前,同步行禮跪拜。
“母親,”沈雲裳起身後,立即站到姚玉瑾身邊,沈香凝也移步到葉溫姝身旁。隻有沈詩宜一人坐在左邊座椅上,看着面前這一派母慈子孝的場面。
“爹爹,母親,時候不早了,那女兒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給爹爹、母親請安。”
“清兒,今日冬至,我們一家坐一起吃個飯!”沈耀開口道。
沈詩宜本想開溜,但是沈耀已經開口,沈詩宜隻好面對着這兩家其樂融融的氛圍,艱難的吃了飯。
回到房間後,沈詩宜覺得自己的精力已經被抽幹了,整個人癱在床上,小昭一進門就看到沈詩宜鞋子都沒脫掉,就埋頭窩在被子上,蹲下身将沈詩宜腳上的鞋子給脫了,将人挪進被窩,蓋好被子。
“小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休息!”
小昭輕輕關上門,沈詩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