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東暖閣屋頂,被一層銀白的霜雪覆蓋。寒風吹拂,樹枝在風中輕輕搖曳。盡管外面寒冷刺骨,但屋内卻溫暖如春。
宮女們穿着暖和的綢緞衣裳,腳步輕盈地走進大廳。她們手捧着裝飾精美的托盤,上面擺滿了剛剛從花房裡挑選出的蘭花。
屋内暖爐旁的紅木桌上,鋪着一塊繡着祥雲的綢布,幾盆新鮮的蘭花被精心擺放,芬芳撲鼻。
“今年的蘭花倒是養得不錯,葉子比往年茂盛了許多。”阮棠淡淡自語,聲音輕柔,帶着幾分無所謂的漫不經心。
就在此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模樣清秀的小芙匆匆跑了進來,滿臉焦急之色。她行禮後快步上前,語氣中帶着壓抑不住的焦躁:“小姐,清揚郡主昨夜突然登門拜訪。并且在王府客房住下了。說是來祝賀王爺被立太子,但奴婢瞧着,分明另有意接近太子爺。”
話音剛落,阮棠不急不慢地擡起頭,烏發如墨般披在肩上,映襯得她的肌膚愈加白皙如玉。她目光平靜如初,唇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語調平和而帶着幾分揶揄:“她來又怎樣,想嫁給王爺的人從來都不少。”她的聲音雖輕,但字字含着淡淡的酸勁。
論感情,阮棠想與李泰啟維系良好的關系。可在那些出身顯赫的皇族眼中,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商賈之女,沒有絲毫的優勢。
久而久之,阮棠放棄了‘幻想’,選擇佛系,任憑風雨來襲,她依舊自持。
小芙見自家小姐這般從容,心中不免為她不平:“小姐,清揚郡主本是太子爺久未聯絡的表妹,這會子怎又熱絡了?”小芙憤憤不平,神情中流露出幾分擔憂。
阮棠卻隻是淡然一笑,話語輕柔:“她來無非是想見李泰啟,與我何幹?”她心中早已洞若觀火。
清揚郡主不過是昔日與李泰啟關系較好的表兄妹,雖已另許人家,如今見李泰啟得勢,心中自是念念不忘。現如今登門,不過是借探望表兄為名,實則對李泰啟有意。
小芙仍有些不忿:“小姐,今日太子爺差人傳話,會在這裡用晚膳,清揚郡主一來,怕是要破壞您和太子爺的相處時光?”
阮棠聞言,微微蹙眉,似是方才想起今日太子會來東暖閣。
李泰啟一向會在回府後與她相處片刻。可她心中卻早已清楚,即便李泰啟來了,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也太大,皇室不大可能成全他倆的姻緣。
她的笑容愈發冷淡:“他若是心在我身上,自然不會讓她來打擾。若他心不在此,又何須強求?”
小芙聽罷,隻能按下心頭的憤懑,轉身去準備晚間的用餐。
時間悄然流逝,夕陽的餘晖灑落院中,光線漸漸黯淡下來。阮棠看着天邊漸沉的暮色,心下已有幾分了然。李泰啟今日會不會被清揚郡主絆住腳?來不了了?
廊上等了許久,正當她準備回房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下人的通報聲:“太子駕到!”
阮棠略微一怔,随即恢複了常态。她披上一件外衣,緩緩走出房門。院中,李泰啟一身黃袍,整齊肅然地站在那裡,眉宇間帶着幾分冷峻與倦意。
“太子今日回得挺早。”阮棠語調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李泰啟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公務繁重,等下還要去書房批折子,怕是不能久留。”
阮棠微微一笑,這樣的對話她早已習以為常。李泰啟回長安後,日理萬機,顧不得太多的兒女私情。
她轉身吩咐小芙:“去把暖爐添旺一些,天冷,免得屋中溫度太低,凍着太子爺。”
這幾個月來,她在王府的生活波瀾不驚,平淡而溫馨。
李泰啟忽然靠近,胸膛貼住她的臉龐,她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
她一驚,輕輕擡手。柔軟的指尖抵在他的胸膛上,語氣帶着幾分疲憊:“太子爺,不可以……”
李泰啟頓了頓,沒有再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