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身合貼的衣裙裹着窈窕身軀,臉龐姣好,烏發盤成雲髻。而謝大頭長相兇悍,是個中老年男子,與他那漂亮的夫人形成了巨大反差。
“二位請坐,請喝茶。”女人熱情招呼。
進門的櫃台旁邊有座椅,但坐起來感覺很不舒服。大吉感覺椅子接觸臀部的部分已經年久失修,有倒刺,不時會刺到臀部。
“怎麼坐那扭扭捏捏的?”女子豪氣地大笑。
聽了她的話,大吉張了張嘴,沒有把‘椅子有倒刺’的話說出來。
女子止住笑:“請喝茶。”一隻茶杯被放到大吉面前。
雖然氣氛依舊莫名緊張,但聽了阮棠和大吉的來意後,兩人還是平安無事地被帶進了存放贓物的倉庫。這個倉庫似乎放了很多值錢的商品。
阮棠表情嚴肅起來,開門見山地說:“我在找一隻阿卡紅珊瑚發钗,如果有的話想請你把它賣給我。”
鬼市賣得商品是贓物,這個事實彼此不說破罷了。如何能言明?雙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促成了這個交易。
謝大頭仔細思索後,語氣遲緩道:“阿卡紅珊瑚發钗,前些日子我這的确有收到一支。但是我想知道,你們是否有帶足夠多的銀兩,這物件可相當不便宜。”他說話時完全沒有看着對方,每個字都像從牙縫中蹦出來。
“真的有嗎?需要多少銀子?”阮棠不慌不忙地問。
謝大頭别有用意地笑笑:“待會兒呢,我會安排人把東西從貴重物品處帶過來,事先告知你們,這是上等貨,很有可能就是你在找的東西。”謝大頭繼續道:“價格嘛,十個金币。”
雖然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這個價格還是把兩人吓了一跳。上次阮棠賣自己提煉的細鹽,才得兩個金币,還差點被官差帶走。阮棠充分體會到什麼叫黑市,完全漫天要價。
阿卡紅珊瑚發钗被人送過來,阮棠一眼識得,就是自己被掠走的物品。
“謝老闆,十個金币我們今日掏不出來,你看你也讓一步,七個金币如何?”
謝大頭面色凝重:“這……看在你們幫我找回女兒的份上,就七個金币。”謝大頭唇邊揚起狐狸般的狡猾笑意。
阮棠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怕是吃虧了。”
阮棠不欲與鬼市人過多糾纏,将身上僅有的7個金币全塞給謝大頭,轉身便走。
阮棠與大吉拿着火折子照明,返回長安城。這離長安城的西城門直線距離并不遠,但要經過無數彎彎繞繞的小巷。
月光如水般傾瀉,風刮在臉上,寒冷依舊。四周萬籁俱寂,兩人一路十分小心。眼前的蜿蜒小巷,蔓延到遠方。涼風蕭瑟,月色将周圍參差不齊的平房,勾勒得層次分明。火折子的光亮在暗巷顯得十分耀眼。
“小姐,為什麼感覺這條路越走越偏僻?”大吉疑惑地問。
“因為我們故意繞遠一點,謝大頭一看就心機複雜。小心他收了金币,反手再來掠一次發钗。”阮棠繼續道,“他必定認為我們會選擇最近的小巷原路返回,不會想到我們會繞更遠的小道。”
“不能吧?我們幫他找過女兒。”大吉顯得不可置信。
“永遠不要相信壞人。要不是我們幫他找過女兒,他在他夫人面前說不過去。否則今晚,我們恐怕出不了那道門。”
寒冬高遠的夜空,清淡如水。夜空遠遠地浮着幾縷煙氣,凝聚成雲。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馬蹄聲朝兩人逼近,同時強烈的危機感讓阮棠全身緊繃。
阮棠感覺有什麼東西朝自己飛來,身體一側,一支箭從右肩方向呼嘯而過,箭矢卻正中大吉的右膝。
“哎呦!”大吉大喊一聲。阮棠一邊扶大吉,一邊回頭。赫然看見謝大頭滿臉殺氣地騎在馬上。
阮棠心想:“完蛋了,小命要交代了。謝大頭收了金币來劫發钗了。”
而中箭的大吉隻覺得右膝一熱,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傷口處流淌出來。他大驚,緊緊按住膝蓋。眼前場景漸漸模糊,他全身無力,仿佛天地被什麼扯碎,蒙蔽了他的視線。
“小姐,好痛!”大吉昏迷前,用最後一絲力氣說出幾個字。
阮棠撕下襯衣,将大吉大腿捆綁止血。夜風吹拂,不知名的嗤嗤聲與阮棠急促的呼吸聲嘈雜合奏。
馬上的謝大頭再次拈弓搭箭。箭矢離弓,呼的一聲沖着阮棠右胸射來。在箭矢即将命中阮棠瞬間,箭矢被飛石擊落,落地一聲悶響。
馬蹄激起塵土,飛揚的塵土擋住了阮棠視線。等她重新看清周圍時,看見的是面前兩個人激烈的打鬥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