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把這輩子上輩子看到的哄孩子的方式都用遍了,可任憑她使出十八般武藝,童向槿還是止不住哭,急得岑溪團團轉。
說實話,最初聽到童向槿放聲大哭,她隻覺得哭聲聒噪煩人,真想甩袖子走人。
可現下,在這燥人的溫度下,什麼被他人聽見被他人笑話或誤解都已經不是岑溪關心的頭号大事了。
雖說是在荷塘中央,又有陰涼,但熱風拂過,還是令人滿頭大汗。
她光是坐着不動就已經衣裳半濕,更何況一直哭個沒停的童向槿?
若是在她眼皮底下中暑了病倒了,她怎麼交差?
隻是她現在全然沒得法子處理此事,隻要她一靠近童向槿,她就立馬轉個方向不同她做任何交流,這可把岑溪難為壞了。
她坐在一旁,燥熱的風吹過,她忍不住扯了扯衣裳領口,總算稍微覺得松快些。
坐了一會兒,她也冷靜了些,想來傲嬌如童向槿,大概是不大樂意自己最狼狽的一面都被她看見了。
于是她便又走回石欄邊,伸手摘了兩三片荷葉,稍稍修整一番疊到一塊,又坐回原處,借着荷葉給童向槿扇風。
童向槿雖是背對着她,但突如其來的規律的風還是讓她怔了一下,她收住哭嚎聲,悄悄偏頭往後瞟了一眼,見岑溪正搖着荷葉看着原處。
她咽了咽唾沫,轉而小聲嗚咽。
童向槿的變化,岑溪哪裡感受不到,隻是“敵不動,我不動”,她隻能靜觀其變。
良久,童向槿才算是收了哭聲,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岑溪見勢便拿着荷葉走到童向槿面前,這一次,她竟沒有躲開。
岑溪見她臉上淚痕未幹,便蹲下來,想起自己身上沒有手帕可用,便扯了扯袖子就上了童向槿的臉。
剛碰上她的臉,她本能地偏過頭,說道:“你這什麼料子也敢上本姑娘的臉!”
岑溪歎了口氣,硬是給她把臉掰了回來,細細地擦拭幹淨。
童向槿讨了個沒趣,又瞪着眼睛說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宣揚出去,我就……”
“你就叫你家當郡守的爹砍了我的頭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去對吧!好好好,我都知道了,這話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我都記着呢,記得死死的!”
岑溪邊說邊去解她的領口,童向槿吓得趕緊兩手死死護在自己胸口,大叫道:“你要作甚!作甚!!!”
岑溪才意識到自己突然去扒人家小女孩的衣服确實不太合适,尴尬地收了手笑了笑說道:“這天太熱了,你又哭了這許久,衣裳都汗濕了,我不過給你松松領口,好讓你松快些,免得中暑了遭罪……”
見她還是一副信不過她的樣子,岑溪指了指自己的領口,說道:“喏,就是這樣。”
童向槿将信将疑地将手放下,任憑岑溪解開她的衣帶幫她把交領松開了些,又給她把衣袋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