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旻昭正在批改昨日分布下去的文章,他正埋頭苦思之時,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擡頭,又看見岑溪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門口。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捏着筆杆饒有興味地看着岑溪。
“岑姑娘這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說道:“怕不是在我這書院裡摔傷了腳,特意找我來要說法的吧!”
岑溪白了他一眼,扶着門框走了進去,兩手撐着他的桌子在他面前站定,說道:“不瞞你說,我确實是在這院子中踩到碎石扭傷了腳,不過這事先不着急算,我們先算算徐先生在我面前撒的謊。”
“哦?”徐旻昭聞言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筆,臉上笑意更濃。
“堂堂書院掌學,如此謙遜有禮的讀書人,竟然哄騙女子。你若是不願收我,大可明說便是,何必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岑溪見他笑得燦爛,心裡火氣更盛。
徐旻昭心思轉動,便将緣由猜的個七七八八。
“如此看來,岑姑娘想必是‘一不小心’見到了童郡守的千金——童向槿了!”
岑溪沒有說話,似是在等着他的解釋。
“此事确實是小生之過,現下這童家千金确實是缺一個伴讀。”他面上挂笑,語氣極為平淡,教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誠心解釋。
“那你又诓騙我說此處無我的用武之地,豈是君子所為?”自己的想法得到證實,岑溪突然也想試一下得理不饒人的滋味。
徐旻昭也不急,他雙手報胸擡頭笑眯眯地看着岑溪,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岑溪一下子就沒了脾氣。
但她仍不甘示弱地雙手撐桌盯着徐旻昭,整個人透着不服。
活了這麼多年,這樣的女子,徐旻昭還真是頭一回見,他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隻是這童向槿并非……尋常小姑娘……”
“她身旁無人,也并非是童府未曾為她聘任過伴讀,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岑溪受不了他支支吾吾的樣子,身子往前探了探,氣鼓鼓地看着他問道。
徐旻昭輕笑出聲,又擡頭看着她回複道:“隻不過,她嬌縱任性而又不思學業,再加上她對人動辄打罵,曆任伴讀皆無從忍受,繼而辭工。”
“這一來二去的,她的名聲在武甯城也就傳開了,至此之後,這書院中,除授課先生之外,便無人再敢與她共處一室。”
“不知小生這番解釋,可能解開你我之間的誤會?”徐旻昭輕輕靠在椅背上盯着岑溪,一雙眼睛閃着誠摯的光芒。他本就容貌俊秀,此刻更是笑得人畜無害,讓岑溪有些手足無措。
她默默地往後退了退,有些尴尬地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我方才在走廊上見她,并未覺得她與其他學子有異。”
“既是缺少伴讀,若徐先生信得過我,便讓我來試她一試。”
“若我同先前衆人一般下場,我分毫不收,立馬走人!”
“若是有所改觀,那……先生便要将我留在毫末書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