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岑溪在婼娘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長街街尾的私塾。
“毫末書院……”岑溪被門上的匾額吸引,在門前駐足良久,“這名字有點意思……”
醞釀好了說辭,岑溪擡腳上了門前的階梯,又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敲響了書院的大門。
開門的是個年紀不過十來歲的男孩,看到門外的岑溪,禮貌地問了一句:“不知姑娘是來尋人還是求學?”
岑溪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沒忍住開起了玩笑:“來你們書院的人,便隻有這兩樣事可辦麼?若我都不是,你豈不是要将我拒之門外?”
男孩撓了撓頭說道:“姑娘若要在書院門口同我插科打诨,不免虛度光陰,如無要事,姑娘還是請回吧!”
岑溪倒是被他闆正的個性給鎮住了,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我有要事,很重要的事,要見你們的……教書先生。”
男孩眨眨眼,不解地問道:“先生正在授課,姑娘找我家先生何事?”
“額……”一時之間,岑溪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腦筋一轉又笑眯眯地說道:“其實,方才我确實是在同你玩笑,我來這,便是想要問問你們先生,現下還招不招女學生。”
男孩聞言便側身給岑溪讓了條道,伸出手說了句:“既是如此,姑娘請進吧!”
這書院看着不大,沒想到内裡大有乾坤,竟還是個二進院子。
又過了一道垂花拱門,岑溪這才看清這院子的真面目。
東西廂房都是聯排的課堂,正值清晨,先生們正領着一衆學生誦讀,聲音此起彼伏,内容倒是聽不真切了。
院子正中央伫立着一座高大的假山,這假山怪石嶙峋、溝壑縱橫,細看,深青色的表面還透着一股莫名的光澤。
更讓人稱奇的是,竟有人順着石頭原本的紋理和走勢,在上頭雕了階梯、圍欄、亭台樓閣,甚至還有神态各異的人物。
拾階而上,花草樹木、綠潭清淵都設計得恰到好處,可謂一步一景。
岑溪饒有興緻地繞着這假山看來看去,好奇底下汩汩的活水從何而來,她的目光随着水流一路向上,便見到這水流到了頂部的密林便失了蹤迹。
再擡頭往上看,密林中竟隐約藏着一個院子,院中閣樓上的金色琉璃瓦格外顯眼,看得岑溪一陣恍惚。
“姑娘!還請姑娘移步正廳,切莫耽誤了。”男孩的聲音傳到耳際,岑溪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上了十來級階梯,便到了正廳,岑溪一擡眼就看到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男子正在伏案疾書,她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找錯了人。
直到領她來的小男孩上前悄聲說了兩句然後退去,臨走時向她點頭示意,她才意識到,這位便是正主。
隻是這男子看起來年紀與她相仿,與她常年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長胡須老學究相差太大了,沒能反應過來也是正常的。
那男子見岑溪上來了,便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來,臉上帶笑地看着她。
“小生徐旻昭,正是這毫末書院的掌事先生,聽聞姑娘是來求學的?”
他氣定神閑的語氣和态度确實讓岑溪刮目相看,但岑溪也不慌,她走到門口擺放的矮子松前,裝模作樣地看着,并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台,起于壘土。千裡之行,始于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