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回到秋棠院時,兩隻眼睛又是通紅通紅的,月桃還以為她在陸廷淵那受了什麼委屈,趕忙端了涼水,擰了毛巾給她敷眼睛。
“這……姐姐你這是,跟閣主吵架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見岑溪頂着毛巾不回話,她跺了跺腳忿忿道:“閣主也真是的,怎麼惹得姐姐傷心了,今日姐姐本就心情不佳,閣主不加勸慰就算了,竟讓你紅了眼眶,真真是不懂得心疼人了……”
“月桃……”她話沒說完,岑溪便出聲打斷她,“你幫我收拾收拾,我要離開千機閣。”
月桃沒想到她冷不丁來這麼一句,正擰在手裡的毛巾“咚”的一聲掉進了水盆中。
她一下子伏到座椅旁,焦急地問道:“姐姐這是何意?離開千機閣?姐姐為何突然要離開?”
“難不成……你傷心就是為這事?閣主他……不應該啊!就算是你二人之間有何矛盾,他也不至于……要将你趕出千機閣啊!”
面對月桃連珠炮似的問題,岑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她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毛巾,拍拍月桃的手說:“你想多了,并非陸廷淵趕我走,是我自己要走的。”
“那閣主豈會同意?他那麼在乎你,怎會輕易放你出閣!”月桃急得臉都紅了,拉住岑溪不放手。
“在乎我跟想娶我,還是不一樣的吧!”岑溪心裡頭這麼說着,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可能是因為在乎我,所以才放我出去的吧,畢竟……我來這裡這麼久,都還未踏出過千機閣一步的。”
她面無表情地拿起毛巾敷在臉上,想用冰涼的毛巾冷卻一下自己情緒,試圖讓自己不去在意心中的酸楚,明明就是自己提出要走的,可是為什麼這種心酸的感覺愈演愈烈。
罷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好像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她站起身來,把毛巾放到水盆裡,打開衣櫃門就開始收拾衣物。
月桃看她這樣,還以為她在賭氣,又走過來伸開雙臂擋在櫃門前,氣鼓鼓的說道:“不行,不許走,不說月桃我同不同意,閣主便是第一個不同意的,我要去找閣主問個清楚!”
岑溪無奈地歎了口氣,拉下月桃死死擋住的雙臂,把她往門口推,“正是你們閣主同意了的,若是你不信,大可去淩霄堂确認一番。”
月桃知曉這次岑溪絕不是開玩笑的,眉頭一皺,嘴巴一癟就哭了起來。
“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要走呢?明明在閣中住得好好的,跟閣主也……相處得如此融洽,怎地毫無征兆地就要走呢?”
“如果隻是厭煩了閣中生活,想到山下走走,你大可同閣主一起,不必孤身一人,畢竟你一個弱女子,萬一受到欺負可怎麼好?”
“好姐姐,你聽月桃一句勸,不要走好不好!”月桃淚眼婆娑地站在一旁勸着,岑溪仍舊不為所動,收拾了幾件衣裳,用布包起,放在了床頭。
月桃一把抱起她剛收拾好的衣物,後退幾步說道:“如若你一定要走,那就帶月桃一起走,我跟着你,也好有個照應!”
岑溪突然有些動心,月桃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全心信賴的人,她心細又周到,自己下了山舉目無親,有個相熟的人陪在身邊也沒有壞處。
但是她很快就掐斷了自己的想法,這次下山,說不定與陸廷淵就從此陌路,能不能回千機閣還不一定。
她離開千機閣倒沒什麼,但月桃不一樣,這裡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