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今天上午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岑溪突然對他疏離淡漠,但他又不敢深究原因,怕自己弄巧成拙。
所以,當有人推門而入時,他臉上驚愕一閃而過,看清來人後心中狂喜,快速收起密信後起身就迎了上去。
“你怎麼來了?若是你想見我,差月桃來說一聲便是,我自會到你院裡來。”
“聽陸典說你用了午膳,怎樣,今日的菜式你可喜歡?”
“香酥鴨是我特意叫伍大廚做的,隻此一份。我原想着,若是你吃着歡喜,晚膳便也叫廚房做一份送來,隻不過伍大廚說鴨子肥膩,不可多食。”
“那晚膳你随意吩咐就是,我叫陸典備一壺好酒,我們……”
“陸廷淵……”岑溪實在不忍心再聽下去,再聽下去她的心就要徹底動搖了。
“陸廷淵,我……我想離開千機閣……”岑溪低着頭,不敢看陸廷淵。
陸廷淵聞言,笑容一下僵在臉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溪,顫抖着聲音問道:“你說,你要離開千機閣?”
岑溪依舊低着頭,她的手心冒汗,心跳也仿佛亂了節拍,但還是堅定的回了一句:“嗯。”
陸廷淵不死心,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心,一隻手捧起她的臉,就這麼看着她,好似要在她的臉上找到她要離開的原由。
岑溪像犯了錯一般眼神躲閃,卻被他捏住了臉龐,強迫自己同他對視。
他手上有分寸,用的力道并不大,但就是讓岑溪動彈不得。
岑溪感覺自己的眼眶逐漸濕潤,隻怕再多與他對視一秒就會嚎啕大哭。
她皺起眉頭,嘴裡發出疼痛的呻吟,陸廷淵立馬放了手。
岑溪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沉聲說道:“對,你沒聽錯,我要離開千機閣!”
“你們千機閣太可怕了,這個要殺我那個要殺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無法立足。短短數月,下毒縱火,一次又一次,縱使我有九條命也架不住他人暗害,我怕了……”
“雖然我不曾有過害人之心,但我的防人之心也不足以讓我自保,而你……你也保護不了我……”
“所以,陸廷淵,你讓我走吧!”
說到這裡,岑溪已經快要忍不住淚水了,她的頭越來越低,努力不讓陸廷淵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一句“你也保護不了我”徹底擊碎了陸廷淵的心防,他自知現下自己羽翼未豐能力不足,讓岑溪受了這諸多的委屈和痛苦他也萬分懊惱,但他卻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成為了她離開的理由。
心頭的鈍痛讓他站立不穩,但他不想讓岑溪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他強裝鎮定,呆呆地看着門口的方向說道。
岑溪不敢置信,欣喜與失落的感覺交織纏繞,讓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眼看着自己情緒也要失控了,岑溪說了句“那就這麼說定了”便倉皇而逃。
看岑溪跑遠了,陸廷淵才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仿佛心都被抽空了。
他看着門外,失神地喃喃道:“你……離開我的心便是如此迫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