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這一嗓子,倒是驚動了不少人。
陸廷淵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陸典在他旁邊說出有人在清槐院的飲食裡下毒一事時,他正在給康州的把頭寫回信,聞言眉頭一皺,手指上一用力,手上的白玉羊毫斷成了兩截。
他不動聲色,對陸典說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便繼續撚着筆寫字,等到陸典出去将門關上,他才将手中的斷筆扔掉,拳頭緊握,連指節都咔咔作響。
火油的事他已經查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順藤摸瓜發現的一些盤根錯節的内線和關系網,他心中已有盤算。
隻不過他竟低估了那人的膽量,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岑溪下手,哪怕自己已将岑溪的地位明示衆人。
還真是不把他陸廷淵放在眼裡!
陸廷淵揮了揮手,一道黑影閃身到他面前,也不說話,隻低頭拱手等候他的吩咐。
“此事,必與先前有牽連,你速去春回堂,查清毒源!”
“另,我命你尋的二人可有下落?”陸廷淵低頭垂眸,教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雲台山。”黑影一直拱手低頭,回答得言簡意赅。
“那便将他二人接出,好生安頓!”陸廷淵話音未落,也隻是一揮手,黑影便又消失不見。
他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心裡想起有人給岑溪下毒隻覺得後怕。
小吃點心都是他吩咐廚房給岑溪送去的,經手的都是信得過的手下,卻終究是防不勝防,差點被人得手。
若岑溪真因此事喪命,他不敢想,失去的滋味他太懂了,再來一次他隻怕是要瘋。
閉上眼,他貪婪地享受着片刻的甯靜,心裡默念着:還好還好,你還在就好!
可這份甯靜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闫賦升站在門口問道:“閣主,闫某有要事相商,可否入内一叙?”
陸廷淵猛地睜眼,“簌”地坐起來,眼睛盯着門外的身影,目光陰鸷寒冷。
此刻最不願見的人居然還送上門來,真教人厭煩至極。
穩了穩呼吸,陸廷淵恢複了常态,重新拿了一支筆沾了墨,悠悠地說道:“闫副閣主請入内一叙。”
闫賦升推開門,眼見陸廷淵正神态自若地寫信,有些不可置信,一想到他一個毛頭小子還要裝深沉,他嘴角不免勾起一抹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