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清槐院了,隻記得陸廷淵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發抖,半路上碰到心急如焚的月桃,打了個招呼之後,她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然後又是一陣一陣的高熱,燒得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陸廷淵正伏在床邊酣睡,他雙睫輕顫,嘴唇緊閉,烏黑的發絲散落雙肩,修長的手搭在床沿,脊背随着呼吸起伏,乖巧得像沉睡的嬰孩。
他不會又是日夜守候,寸步不離吧!自己......啊不,衿羽怎麼值得他如此相待?就算是情窦初開的小男生,在他這個位置,能夠做到這樣的,也是萬中無一了吧。
岑溪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些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是衿羽,而不是占據了衿羽軀體的岑溪,所以當她清楚地聽到闫賦升說她不過是“替代品”時,心裡确實難受的緊。
這一切不過隻是自己冒名得到的片刻偏愛罷了,待到真相浮出水面之時,一切都将化為泡影,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太過在意,太過投入。
想到這,岑溪面露苦笑,她嗓子幹得發苦,隻想喝口水來潤潤喉嚨,但是陸廷淵睡得安穩,她又不願意吵醒他,隻能忍着不動,默默地吞咽着口水。
吞着吞着,她連口腔都幹得要冒火了,實在忍不住,啞着聲音喊了一聲:“陸廷淵......”
上一秒還在沉睡的陸廷淵突然擡起頭來,看着她微笑道:“你醒了,可還有哪裡不适?”
他聲音依舊溫柔,溫柔到岑溪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方才做出的不要再自作多情的決定。看着陸廷淵眼下的烏青,岑溪心中觸動,這人确實是讓人無法拒絕。
“水......我要喝水......”岑溪聽着自己虛弱嘶啞的聲音也驚住了,一場風寒而已,怎麼又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個鬼樣子,這具身體已經虛弱成這樣了嗎?
陸廷淵聽到她說要水,第一時間為她倒了杯水來,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将水杯送到了她的嘴邊。
“月桃!”
“我在,閣主有何吩咐?”一直在偏房陪着的月桃聽到陸廷淵的召喚,立馬從屏風後面鑽了出來,“呀!姑娘醒了!”
看到月桃,岑溪腦海裡閃過她昏倒時月桃的驚呼,還有她驚懼擔憂的眼神,她想再往後回憶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的清槐院,但是月桃看向她和陸廷淵時亮晶晶的眼神,岑溪知道,自己一準是被陸廷淵“扛”回來的。
“你速去請曲老來,就說衿羽醒了。”陸廷淵一揮手,月桃應了兩聲就快步跑了出去。
岑溪喝過水,示意陸廷淵自己喝飽了,看着他又慢悠悠坐到自己的床邊,開口問道:“你一直都在這看着我嗎?”
陸廷淵輕聲一笑,看着她的眼睛反問道:“你希望是我一直都在這麼?”
這一對視,岑溪覺得自己心跳快了幾分,臉也不自覺的熱了起來,不由得垂眸躲避他的目光。
陸廷淵盯着她看了多久,她就低着頭臉紅了多久,直到最後,陸廷淵“噗嗤”輕笑一聲,才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