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不知啊,你當年被閣主從雲谷山莊帶回來的時候,當年閣中的醫士就斷言你已回天乏術。閣主不聽,下了令遍尋天下,愣是将正在雲遊的春回堂醫聖曲有方曲老先生給‘請’到了閣中,廢了好大的勁才将你救回來......”
“之後,雖然姑娘你性命無虞,但終是傷了元氣,身體總是不大好。閣中的醫士也都被閣主遣了出去,隻獨獨留了曲老在旁悉心照料。那春回堂月月着人來請醫聖回門,都被閣主擋回去了......”
“這好不容易把姑娘的身子調理好了,你又不知中了何種奇毒,差點溺斃在......浴桶裡......”
岑溪腦中突然閃現被人從浴桶裡撈出來的畫面,不由得雙頰通紅。她見月桃盯着她的大紅臉不說話了,趕忙雙手捂住臉頰說道:“你繼續,你繼續。”
月桃抿了抿嘴繼續說:“此事一出,閣主都急壞了,日日夜夜守在姑娘旁邊寸步不離。閣主他身強體健,一個人守着就罷了,他還拉着年事已高的曲老一起熬,春回堂得知這個消息都要瘋了,就差闖進來搶人了......”
“閣主種種舉動,閣中上下無不疑惑,月桃更是,我在閣中多年,從未聽過閣中有人受過閣主如此厚待,更别說,對一位陌生女子如此上心了......”
“更何況......”月桃偷偷瞄了岑溪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闫副閣主說,你是南晉派來的人......”
闫副閣主?就是闫賦升吧!原來他早就在給千機閣衆人打預防針了,難怪後來他嫁禍衿羽無人懷疑,他拿走千機令掌管千機閣也那麼順理成章。岑溪氣的牙癢癢,心裡頭卻告誡自己:這老狐狸,日後一定得離他遠點。
岑溪心中不憤,臉色也不好看。月桃以為自己惹了她不悅,頓時噤聲,手在桌子底下絞着衣袖,不知如何是好。
“嗯?你怎麼不說了?繼續啊!”岑溪回過神來,看到月桃手足無措地坐在一旁不吱聲。她用手撐着下巴靠在桌上,盯着月桃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姑娘你......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岑溪反問道,“就算我是南晉派來的,我也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于他們而言還有什麼用,他們還不如再派個人來。”
“啊!再......再派人來?”月桃被岑溪輕飄飄的一句話吓得聲音都劈了叉。南晉對千機閣虎視眈眈,閣中上下都知道,衆人對于衿羽也多是忌憚,可如今她竟毫無顧忌地說出這番話,究竟是心中無鬼還是善于僞裝呢?
岑溪不知月桃心中顧慮,隻覺得她像隻受驚的小鹿般可憐又有趣,于是伸出手來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别的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的命是千機閣救的,我在這吃得好喝的好,還想什麼南晉。”
見月桃神色稍緩,岑溪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家閣主,更不會對千機閣不利!”
月桃還是很好哄的,岑溪幾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疑慮。
她紅着眼睛出門為岑溪熬今日第二輪藥,心裡想着,閣主的日夜付出果然沒有白費。矜羽姑娘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淡,甚至,為了閣主,矜羽姑娘連南晉都不管了,還承諾不會傷害閣主,必然是被閣主打動,起了心意了。她一定要再加把勁,争取早日讓他們捅破二人之間的窗戶紙。
岑溪此刻還沉浸在陸廷淵對矜羽如母虎護犢般的情意中無法自拔,一想到這麼帥的人還這麼癡情,她就覺得自己磕到了世上最甜的糖,也不枉她來這世界救他一遭。
人也救了,任務完成了,應該可以回去了吧!
喝完第二輪藥,又吃了晚飯,岑溪想着自己應該随時會回到現實世界中,還是要幹幹淨淨的好,于是叫月桃準備熱水沐浴。
可剛看到那桶冒着熱氣的水,她心裡就發顫,最後隻能讓月桃拿個瓢來,她一瓢瓢往身上澆着洗。
月桃拿來的胰子不錯,洗完渾身帶着一股子清香。換好衣服,擦幹頭發,岑溪滿足地躺到床上,手掌興奮地摩擦着錦被,心裡哼哧亂嚷着:“我馬上就可以回去喽!”
想着想着,竟興奮得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折騰了多久,才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