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袁煦單手支着下巴，不緊不慢道：“明天出海，東西都帶齊了嗎。”
“嗯嗯。”
“說話的時候還是看着對方的眼睛好一些吧……感覺，你不太喜歡看我，我長太醜了？還是我做了什麼令你讨厭的事嗎？”
哎喲，我的天。
明明帥到人神共憤……這不是故意的？明目張膽的威脅加挑釁。
徐溪将目光移到袁煦臉上：“沒有的事，你長得非常好看，現實中你是見過為數不多的帥哥”說着豎起拇指：“很多同事私下都誇你呢。”
“他們不是私下說我一堆壞話吧？很難想象用詞多難聽。”袁煦不動聲色打量徐溪，察言觀色。
“我保證，沒人說你壞話。”
袁煦唇角揚起一抹戲谑，正色問：“那你說說他們平時怎麼誇我的。”
“……”這不故意為難人嘛，還得現編，徐溪啊徐溪，這關乎職業生涯，要謹慎發言。
“我回憶回憶。”
看着一本正經努力掩飾心虛的人，袁煦憋笑點頭：“嗯，慢慢想。”
“他們說你模特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儀表堂堂……氣場很強，一個眼神就能鎮住全場，能力一百分，實在是一表人才，多邊形戰士……”
“那個……袁總，我這裡剛收到一份報表。”一女生過來插話。
徐溪如釋重負微笑：“你們聊你們聊，正事要緊，我不打攪了。”飛快吃完面條，她鼓着臉頰走幾步轉身跟袁煦揮手。
袁煦放下手收斂笑容，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後仰倚在座椅上，冷漠道：“休假期間不談工作。”
女生連忙一“哦”，道歉跑了。
想到徐溪慌張的樣子，他摸着下巴看着窗外陷入沉思，卻又忍不住笑出聲。
楊冰将浴巾一角掖進裡層，湊到徐溪身後撓癢：“徐溪啊，領導怎麼回事？想潛規則你嗎？”
怕癢的徐溪笑了幾聲，推開楊冰：“少來，要規則也是規則你。”
“哎……你好慘，說不定領導就有這癖好呢，你明天好好跟着我啊，真怕他趁機占你便宜。人嘛，雖然是長得不錯……但我感覺這種什麼都不缺的人才是玩的最花的，明天跟緊我，我會遊泳哦。”
“呵呵，我不想說，是誰剛才自己跑沒影了。”
“哎呀，那是我尿急。”
徐溪幹笑幾聲，懶得搭理她。
楊冰趴在床上晃腿，百無聊賴翻着群消息，等人洗好澡，她拍了拍身邊，十分流氓吹了個口哨：“寶貝兒，來我懷裡。”
“我待會兒要是不，小，心吃到豆腐你可别嚷嚷啊。”徐溪彎腰去拿吹風機。
“哼，我自己睡。”
一夜無夢。
一群人集結在酒店門口，到達目的地後有序地上了輪船。
才出發，楊冰便迫不及待将手機塞給徐溪，叫她拍照。
甲闆上，聚集許多人看海的人。
“完美，OK，就是這樣，姿勢自然點，下一張，繼續動……臉的角度不錯，肩再提一點，好看好看……”徐溪半蹲着，嘴裡不停誇着，手指一直摁着屏幕沒松開過。
她哪有什麼攝影技術，隻能提供情緒價值。
“徐溪，你倒是擺動作啊，别笑那麼僵，除了比剪刀你還做什麼？”楊冰急得跟兔子一樣，抓着張牙舞爪的手擺弄：“那麼用力幹嘛，啧，放松放松，你那屁股要頂汽水是嗎？我的老天奶，小乖乖……”
徐溪不情不願配合拍照欲爆棚的楊冰，欲哭無淚，求助無門。
楊冰指尖劃動屏幕，選不出一張美人圖，表情嚴肅吼道：“徐溪。”
“到。”
“我就不信今天不出片……今日務必九宮格，能不能做到？”
“能……”徐溪聲音弱下去，收到冰碴子的眼神，她繃直身體，雙手緊貼褲縫，揚着聲調應道：“能！”
兩人一喊一和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聽見笑聲徐溪抿唇，小臉紅了又紅。
“……”丢人現眼。
兩人從這頭拍到那頭，逛完了整艘船，徐溪累得慌，稍微駝背楊冰絲毫不客氣給她一個爆栗。
曆盡艱辛（丢遍臉），終于拍好後，徐溪抓着金屬杆喘息，這是人嗎？模特還是留給專業的人來當吧。
“……暴風雨要來了，大家先進船，不要留在外面。”
上一秒還容光煥發的人群下一秒變臉，恐懼往下走，徐溪緊張站好，打算等衆人都下去再走的，也不知道是誰推了一下，她整個人往外翻，意外掉進海裡。
聽見低呼的楊冰側身看人不見時，抓着欄杆看到徐溪在海裡撲騰，一隻腳剛踩上去，隻瞥到一道殘影躍進海裡。
發現情況後，這時兩個救生員抱着救生圈緊随其後跳下去。
楊冰喊着：“省點力氣，不要動！”
有兩個人上甲闆想來看情況，一人将楊冰拽回船内：“回來，幫不上忙别搗蛋。”
天暗從一邊暗下來，海浪很大，徐溪什麼也聽不清什麼也看不清。恐懼從腳底蔓延到頭皮，海水冰涼刺骨。
正在她堅持不住之際，感到有人抓住她後便老老實實不動彈了，呆呆勾着那人脖子，身軀随着波浪沉沉浮浮，身上套進一個救生圈後，她擡手抹了抹糊住視線的鹹水，眼睛生澀，難以睜開。
一隻手撥開緊貼臉上的頭發，強有力的聲音響起：“不要害怕，你剛才做得很好。”
徐溪顫着牙巴：“謝……謝……”
“不要說話。”
徐溪任由幾人帶着她上船，風吹來她禁不住哆嗦身子。
楊冰立馬遞給袁煦一條毯子，原想他自己披一條，她給徐溪披上一條，出乎意料的，袁煦接過毯子展開直接包住強行鎮定的徐溪，溫聲道：“先去洗個熱水澡。”
那模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楊冰帶着人走後，他晃了晃腦袋，掏出耳朵裡的水，朝人群的某個方向斜了眼。
穿過人群，徐溪笑着：“我沒事，大家不用擔心。”
“蠢蛋，還安慰别人……你吓死我了。”楊冰的聲音帶着哽咽。
徐溪忍不住去摸她的頭，濕漉漉的手停在上方猶豫兩秒落下去：“别哭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才沒哭。”
船員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大家乖乖待在裡面，等暴風雨過去再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