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徐溪又吃了幾顆藥便呆坐在床上,似乎沒有從黃昏的恐懼中脫離出來。
楊冰端着熱粥從餐廳出來,被過來的袁煦接過粥:“我來。”
楊冰怔了一瞬,擡腳跟上去,袁煦停在門口,扭頭揚起假笑:“你暫時不用來。”
“你你……你别想趁虛而入。”楊冰越過他,堅持要推門進去。
袁煦神色變得冷冽,聲音沒有起伏:“楊小姐,你懂不懂?”
“我……我不懂,但,你你休想趁虛而入,披着狼皮的羊,呸披着羊皮的狼。”
“小結巴,待會兒來。”說完将楊冰關在門外。
“……”楊冰氣得在門口轉了幾圈,趴門上試圖聽清楚裡面在幹嘛,發現什麼都聽不到就離開了。
“吃點東西。”袁煦端着食物遞到徐溪面前。
她接過吹了吹,眼神依舊渙散,劫後餘生的餘味在腦子回旋。
窗邊,袁煦接電話時見人慢條斯理,粥沒喝幾口,不知在想什麼。
“嗯,先這樣,拜。”他挂斷電話,坐到床邊把碗端着:“需要我喂你吃嗎?”
徐溪睜大眼傻裡傻氣搖頭,雙手拿回粥,低頭喝起來。
片刻,她出聲:“剛才,謝謝你。”
“我不在你也不會有事的,不管是誰,我都會盡力去救,你别放心上。”袁煦目光掃過那張臉,安慰道:“看來,以後的團建計劃裡不能再考慮海邊了。”
徐溪抿唇沒吱聲。
袁煦也不再看她,起身站到一邊,雙手插兜看着黑沉沉的窗外,身形挺拔,睫毛下垂将消逝的憂傷掩于漆黑的眸中,房間裡的燈光亂閃,船身在海面搖搖晃晃。
為了感謝袁煦在她性命攸關的時刻伸出援手,徐溪約袁煦周六吃飯,他也擰不過她。
知曉這事的楊冰全副武裝,鬼鬼祟祟在另一個位置打量兩人,她舉着菜單偷瞟。
服務員笑眯眯站在一旁推薦特色菜。
一個角落,男子遮得嚴實,拉下墨鏡,飛速挑好吃的揚着脖子往徐溪那桌探。
此時,台球廳。
施相遠和幾個哥們在打台球,他俯下上身,伸長手臂,翹着纖細的手指,眼睛一閉瞄準後杆一動,白球擊中黃球,黃球直接彈跳進洞。
“喔,好球。”
“切,比起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施相遠不屑一笑把球杆丢給一旁的人。
男人哼着曲子,翻到袁煦的朋友圈随意一掃,靠着他的男人低頭滑動屏幕,點開團建大合照,壞笑道:“猜猜我看見誰了。”
“還有誰?不備注了嘛,除了袁煦還能是誰。”
“遠子,你嬌妻在袁煦那兒上班?”
這一下幾人都停下動作,扭頭看向施相遠,他将煙戳滅,伸腰繞着桌子走,無所謂的聳肩。
“看來真的是把她拿捏住了,随你在外面亂搞。”
“我也要按這樣的找,自由,全是自由。”
施相遠笑出聲,接過球杆擦了擦頂端,漫不經心笑說:“羨慕嗎。”
“真混蛋啊。”
“哈哈哈哈哈。”
“半斤八兩。”
“差點被你小叔閹了這才消停,低調一點。”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哈哈哈。”
長桌旁,袁煦點開相冊,展示一張頭頂别着紅色蝴蝶結的金毛照片,身上還裹了條紅色蓬蓬裙:“看吧,很可愛。”
湊過去的徐溪拼命憋笑:“你不是說它是公狗……”
“有什麼關系,它都不介意你替它介意啊?”
“不不,不介意。”說着徐溪擺手,握起果汁喝了一口。
兩人的氛圍融洽不少。
清醒的楊冰死死劃着盤子,唉,她知道……這種熟男是少女殺手,對于缺乏社會經驗的女孩子來說,穩重體貼具有十足的誘惑力,實在難以抵抗這種無限魅力。
再這樣……那傻蛋肯定會被拿下,不行不行。
楊冰拿出手機找到徐溪的聊天框,起身快步走出門外,攔下一輛出租車後撥過去。
沒幾秒語音通話被接通:“徐溪,我心情不好,你能出來跟我走走嗎?”
徐溪擔憂道:“好,你現在在哪?嗯嗯,好好,等我。”
“袁煦,你吃好沒……我有點事,失陪了,哦,賬已經結過了。”
袁煦點頭,看着焦急萬分的身影離開後,他風雨不動安如山擦嘴,靜靜等待着。
對面的座位立馬蹦出一個人。
“我靠。”朱懷甯低罵一聲。
袁煦早就發現了跟蹤他們的楊冰和朱懷甯。袁煦看着他,沒什麼表情:“你很閑?沒看出你有蹤别人的喜好。”
“你是越來越離譜了,現在吃飯,是不是下次就要約到家裡去了。”
“朱懷甯,你哥最近有問我你的情況,你說……”
“哎哎哎,哥,别這樣别這樣,我這不是怕你誤入歧途。”朱懷甯起身,哥倆好地勾住袁煦的脖子:“再怎麼說,人家是名正言順的施家媳婦,你不會要傻到做小情人呀,咱有臉有皮,地下情人的身份實在不光彩。”
“做好自己再來教我也不遲。”袁煦拍掉那隻手,面無表情大步往外走。
“那……我哥那邊勞煩你給我打幌子。”朱懷甯跟在身後,讪笑道。
袁煦也不理屁颠屁颠跟着他的人。
徐溪趕到後,看見楊冰一臉笑嘻嘻,心裡的石頭沉下去後,小臉嚴肅着伸手捏她揉臉:“你個撒謊精。”
“我就喜歡撒謊,就粘着你。”楊冰抱住徐溪拱了拱臉。
周日傍晚,徐溪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柏書安靜坐她身側,不時挑起一顆荔枝肉細細品嘗,沒味道。
屏幕裡的劇情不逼真,演技差了許多。
聽到“叮咚”幾聲,徐溪打開手機,不自覺帶笑敲着鍵盤。
柏書掃了眼徐溪,剝開山竹喂她嘴邊。
徐溪言笑晏晏:“我自己來,你吃。”
柏書垂眸,緩緩放下山竹,從寬大袖口摸出一卷古籍,全神貫注翻看。
不過安詳片刻,手機鈴聲打斷靜好的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