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你是如何,被傷到的?”
江洛神态自若,望向她,嘴裡的傷字咬的尤其重了一些。
“還是說,他來找你,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事未談妥,才動起手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平安早該知道的,江洛和她身邊的這些女子都不一樣。
那是能在一衆出色的皇子中奪位的狠角色,不管是京都女狀元遮春,還是能算會蔔的馮秋爾,亦或是中南,江南,兩大家族的嫡長女曹穎和元姣姣,這些人都沒有江洛看人狠辣,精準。
平安沒說話,半響才望着她笑笑。
“溫金玉是來帶本宮回江南的。”
“他也看上你了?“
江洛臉上的震驚幾乎藏不住,臉上的表情分明是“這麼大的事我必須馬上和王承允說啊”和“完了完了,王承允這把危機四伏!”
緩了半天她才問,“你沒答應吧?”
“本宮沒全答應。”衛平安繼續笑着,笑得有點壞。
江洛一時失語,問她什麼意思。
“未來怎樣誰能說得準呢,溫金玉隻是暫時沒有本宮滿意的籌碼,往後就不一定了,男人是靠不住的,王承允也不會一直都對本宮如初。”
平安在江洛更為驚訝的神情中,将手輕輕搭上她的肩。
“本宮這一番話或許刺耳,但是你想,自古以來的男人,娶妻納妾逢新歡,心裡想的,不就是本宮剛才所說的嗎?”
這下江洛也笑了。
“小郡主,原來你一點兒沒變。”
“但你所言是男女之情,溫金玉可是要改朝換天的人,你偏留了條路給他,難免叫人多想。”
平安懂她的意思,“本宮不會幫他謀反,赤水也不會,本宮說的僅是私情,待他落為敗寇,被刑殺亂葬時,本宮或許已經厭倦了紫禁城,那時,本宮會竭力保他一條命,和他一起回江南。”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對王承允口中的江南十分向往。
她殺不了王承允,也完成不了衛麟交代的任務,赤水不再是她的歸宿,隻能算作故鄉。
但她身居後位,裡通外國,罪不可恕。
這樣活着實在太累了。
待平赤水内亂,若是她還能保全一條命,想去的地方也隻有王承允口中的遣倦江南。
那時,還有誰能陪她呢?
或許她已經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罪妃,現在身邊的遮春,元姣姣,馮秋爾,曹穎都不會再願意接近她,連阿瞞都會對她避之不及。
而她自小最喜歡熱鬧,一個人獨處不得。
等到那時,留溫金玉一條狗命作伴,也不是不行。
“但願隻是私情,但也夠王承允頭疼一陣子了。”
江洛嘟囔着,翻動着她房間裡的熏香,“你屋内熏的桃花香不錯,哪弄的?回頭給本王弄一個。”
“曹貴妃送的,回頭本宮叫她再拿一個便是了。”平安答。
江洛望向窗外,西南角堵着一片殷紅的血雲,團團緊裹,連落日都被蒙在裡邊。
她輕聲歎,“這雲,看的人心慌啊。”
西南角嗎?
平安也望了過去。
那是?
赤水!
江洛漫不經心的側頭,撇到平安,冷不丁的怔了片刻。
天上哪有什麼愁雲?
都在平安眼裡了。
她不知道平安堵在心口的那堆腐朽陳爛的心事。
她隻知道王承允收到自己的來信,怕是要睡不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