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在街上,像是剛進城的鄉巴佬一般,你看這,我看那,你要買餅,我要買燈。
不多時,幾人便走散了。但齊若飛一直緊緊跟在戚明月身邊。
他本想給戚明月買隻燈,可一轉頭,戚明月又被烤肉的香味吸引過去,齊若飛隻能放棄了花燈追了上去。
有一花燈店鋪搞了一個猜燈謎的活動,隻要花三文錢便可參與,連續猜準三個燈謎便可拿走燈。
齊若飛躍躍欲試,可他又怕戚明月跑了,連忙喚住戚明月:“将軍,等等,我想去猜燈謎。”
戚明月立即說:“你去呀。我正好去那邊看看。”戚明月說着就要跑,她聽到那邊有人歡呼,迫不及待想去看熱鬧。
齊若飛趕緊道:“将軍與我一起吧,今夜人太多了……”
他想說怕她被人沖撞,又覺得不妥,正想着怎麼說,戚明月明白過來:“行,我保護你。”
齊若飛笑了:“嗯,謝将軍。”
于是兩人擠到猜燈謎的那家鋪子前,戚明月掏出三個銅錢,遞給掌櫃:“猜燈謎!”
掌櫃收了錢便來出燈謎,他每出一道燈謎,齊若飛便立即猜出謎底!
戚明月連連鼓掌:“真厲害!”
不多時,齊若飛便連猜出三道燈謎,掌櫃送他一盞蓮花燈。
他把等遞給戚明月:“将軍你拿着吧。”
戚明月卻不肯:“我才不費勁拿,你自己拿。”她說着往熱鬧的地方跑去。
齊若飛跟在她身後,歎了口氣。
不遠處的高樓中,有一扇窗開了一條縫。
朱行景盯着街上那兩人,冷哼一聲。
送她花燈?你也配!
……
戚明月過了亥時才回來,她和齊若飛回到小院,發現戚明月屋裡透出一點燈光,那光線十分微弱,不像是平時照明的燭光。
戚明月奇怪,她的規矩,她不在家,侍女不會進她的房間。
“裡面可是有人?”戚明月喊了一句,卻無人應答。
戚明月皺眉,齊若飛也察覺不對勁:“将軍,你房裡有燈,我們進去看看。”
戚明月卻道:“我先進去看看。”萬一是朱行景在裡面,被人發現可就麻煩了。但這事奇怪,以朱行景的謹慎,他一個人怎麼會點燈?
她走過去推開門,卻見屋内桌上放着一隻虎燈。
那是一隻趴着的幼虎,活靈活現,很态可掬。
自然是那人送的。
屋裡沒有其他人,也不知那人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戚明月趕緊回頭對齊若飛道:“無事,是一盞花燈,應該是曹烈送來的,你回去歇息吧。”
齊若飛眼皮微動,曹烈好端端的,怎麼會給将軍送花燈?
他沒有戳穿戚明月,點頭:“将軍也早些歇息。”
戚明月點頭,而後關好了門,她走到桌邊,仔細瞧了瞧虎燈,虎燈上還有墨香味,顯然是剛畫好的。
虎尾巴貼在虎背上,尾巴尖上竟有兩個小字,戚明月湊近一看,竟然是“念卿”二字。
戚明月愣住,随即手臂上起了一身雞皮。
送燈籠就送燈籠,弄得這麼肉麻做什麼?
她伸手輕輕在老虎尾巴摩挲兩下,輕輕歎了口氣:何必如此呢?弄得她也有些惆怅起來。
這段情,她已經放下,可終歸是有些不舍的。
……
正月十六,戚明月率部下十數人離開京都,皇上命兵部兵部侍郎相送。
崔侍郎在城門外和戚明月寒暄幾句,便送走了這尊女霸王。
戚明月一騎當先,策馬前行,常桓、齊若飛、曹烈等人跟随其後。
不過小半個時辰,這一隊人便臨近長亭,戚明月勒着缰繩,速度微慢,她往長亭那邊望去,長亭内空無一人。
戚明月抿抿嘴,又迅速收回目光,她正要加快速度,忽聽曹烈大聲道:“将軍你看,山坡上有人。”
順着曹烈手指的方向,戚明月瞧見側面山坡上的的确确站了一個人,因為太遠,她隻瞧見那人一身黑衣,卻看不清楚臉。
但身形高高瘦瘦,像個竹竿。
他手裡似乎拿着隻笛子,正放在嘴邊吹奏。可惜太遠,戚明月什麼沒聽見。
她嘴角微揚,大喝一聲“駕”,揚鞭策馬,向前而去!其他數十人立即跟上。
……
目送戚明月身影消失在天際,朱行景這才折返回城。
順王逼宮後,省園内外防守已不像先前那般嚴苛。皇上下旨準朱庶人自由出入。
朱行景換了身月白衣袍,大大方方從正門回來。
宋河見朱行景回來,松了口氣,然後迎了上去:“朱公子,方才戚府的老管家送來一樣東西,說是戚将軍送您的生辰禮。”
朱行景一愣,臉色蓦然一亮:“在哪!”
他就知道!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他的!
“放您房間了。”
朱行景健步如飛,很快回了後院房間,隻見屋内木桌上放着一隻木盒。那是極其普通的松木木盒,木盒之上也并無什麼雕花裝飾。
但朱行景無半點嫌棄,反而欣喜萬分他快速打開木盒,而後臉上的笑容漸漸凝聚——
木盒裡面是一塊徽墨。
一塊極其普通徽墨,聽宋河說,戚明月送給齊若飛的生辰禮也是一塊普通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