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樣，韓清霜的生活又恢複了正常，總歸是好的。

……

清晨。

又是一個沒叫到出租車的早高峰，韓清霜隻好怵怵地去搭公交。

楊青礬不在的日子裡，韓清霜學會了收斂，他把頭發束起來收到鴨舌帽裡面，白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襯衫，配上牛仔褲和白球鞋，回到了男生的裝束。

不得不說，男性身份更安全，他把口罩拉了一下，巴掌般的臉隻剩下一雙眼睛。

這一天的公車和往常一樣的擠，這一天的路也和往常一樣不好走，車子搖搖晃晃，擠在中間的韓清霜費勁地夠着把手。

北方的公交，扶手是不近人情的高。

公交走走停停，韓清霜跌跌撞撞，好幾回都直接摔到旁邊的男人身上。

“哥們兒，您能站好點嗎？”

不耐煩的聲音略過頭頂，熟悉而好聽，韓清霜興奮擡頭，對上一雙犀利的眼，眉峰上金屬小釘耀眼，視線不知不覺多停了幾秒，從上而下流連，忽地又慌亂低下，啞聲回說：“對不起啊，我夠不着扶手。”

男人撲哧笑出聲，手臂伸到韓清霜身後撈了他一把，把他推到身前互換了位置，韓清霜總算是扶穩了。

是他。

就是那雙手，那雙安穩的手。

狂亂的心跳咚咚作響，伶牙俐齒瞬間作廢，一時竟不知如何回頭搭話。

躊躇間車停，韓清霜反手就拽住了男人的衣角，緊随其後下車。他沒做過如此冒犯的舉動，不管不顧地蹦到男人面前就問：“你是M大的嗎？”

隻見男人與他對視不足一秒就躲開，不自然清嗓，結巴答道：“我，我是。”

男人呼吸不穩，耳尖也紅，似乎比自己還緊張。

韓清霜拉下口罩，鴨舌帽摘掉拽下發圈腦袋一甩，棕色長發傾瀉在肩頭。韓清霜盡可能露出整張臉與他對望，略微鄭重地說：“是你吧？上次也謝謝你啊！”

韓清霜調整聲線，用了輕柔的女聲。

男人蹙了蹙眉，局促突然就少了些，不解地看着韓清霜。

韓清霜解釋道：“幾個月前，也是這趟公交車，你幫我擋了色狼，你還記得嗎？”

男人明顯是不記得的模樣，他搔了搔後腦勺搖頭，韓清霜繼續說道：“總之謝謝你，我也是M大的，藝術史論大一，姓韓名清霜，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男人目光閃爍，低頭掏了半天褲兜，手機卻從他手邊滑落，噼裡啪啦摔了好幾下才停止，他慌亂拾起走近，粗魯地在韓清霜的手機上碰了幾下，碰出共享信息轉身就跑，一句話也沒說。

韓清霜又是喊了一聲，而他也像第一次那樣頭也不回直直地跑，不一會兒就沒了影。

漂亮的韓清霜少有地遭到了男性的拒絕，他搖頭笑笑，看上去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