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秒後他就驚覺女孩身後緊緊貼着的那個動作詭異的年輕男人,淩鵲羽哼笑一聲,伸手一把把韓清霜撈到自己身前,回頭瞪了男人一眼說:“你幹嘛呢?”
男人慌張低頭不敢作聲,小臂被淩鵲羽扼在手裡掙脫不開。
韓清霜被這個突然的動作吓到,身後的男人低頭問他:“要幫你報警嗎?”
韓清霜安心不少,他僵着身體搖搖頭,仍不敢看周圍,隻小聲說了句不用。
“别讓我再看到你。”
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韓清霜餘光瞄到那色狼吓到慘白的臉。這陌生的好意如同撥開雲日的那陣風,撫慰了惴惴不安的韓清霜。
他說:“謝謝你。”
男人問道:“你哪站下?”
韓清霜回:“這站就下。”
“我也是,你别怕,慢慢往門口走我跟着你好嗎?”
韓清霜應了一聲好之後就開始慢慢往門口挪動,身後的男人用手輕輕地擁着他擋住了旁人,他的手粗糙,壓在皮膚上的感覺詭異,來自陌生人的安全感有種說不上來的悸動。
男人身體始終沒有過多的貼近,在這極其擁擠的環境裡他竟圍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韓清霜很想回頭看他的臉但做不到,隻聽到自己胸間砰砰的聲響。
到站時被人流迅速地推下車,身後的人将韓清霜護送落地之後轉身就跑,他喊了一聲也沒喊住,能看到對方明顯的躲避,可韓清霜不甘,連忙追了上去,不料他被鞋帶絆倒,悶聲落地男人也沒回頭,高大寬厚的背影在遠處越來越小。
韓清霜趕到教室時已遲到多時,淋了雨,他頭發貼臉滴水,衣服也半濕,膝蓋汩汩冒血,曲着一條腿扶門喘大氣,老師一見美女慘兮兮的模樣也沒為難他,點了點頭就讓他快找位置坐下。
這一天的階梯教室裡大多都是陌生面孔,狼狽不堪下韓清霜仍是蓋不住的眉眼清秀,短裙下一雙長腿惹得男生們一陣騷動,女生也低聲讨論着。韓清霜慣于成為焦點,低頭快速把教室掃視了一圈,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給你。”
後排的人遞了一包濕紙巾和創可貼給韓清霜。
他驚愕地回頭,對方是一個陽光清爽的男生,這是李菁。
韓清霜道了聲謝,接過濕紙巾清理傷口。
從韓清霜一進門,李菁就對這個好看的女孩子提起了興趣,萬萬沒想到她一刻不遲疑地坐到了自己前面。離近看這個女孩子更好看了,因為跑步而微紅的臉頰覆着一層薄汗,眉目雖清冷但發際線旁一層淺棕絨毛又添了幾分可愛,僅僅回頭那一瞬的視線交接,李菁就被一雙漂亮眼睛擊得失了神。
“我叫李,李菁,木子李草青菁,你叫什麼?”李菁結結巴巴。
“韓清霜,清晨的霜露。”韓清霜回頭小聲回答。
說罷李菁順勢就套上了近乎。
接下來的兩個月,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接近韓清霜,像一片怎麼也甩不掉的膏藥,以至于周圍的人都誤認為他們是一對。
這一切,韓清霜不舒服,他不喜歡這種靠近,話裡話外都跟李菁保持距離,可李菁就像是又聾又瞎,打着朋友的旗号圈在韓清霜身邊。
那時候的荔加也是這樣的。
他起初隻是一個朋友,一個親密的好朋友。
少時的韓清霜很喜歡親密關系,他喜歡無界限的交流,窩在好朋友的關系裡他自在也惬意。
也許就是那般不設防,荔加擅自越過了好朋友的界限,打破了平衡。
那天是一個暴雨天,韓清霜如常去荔加家裡做作業,到回家的時間門外傾盆大雨,荔加順勢提出留宿建議,他說,家裡有客房,你别回去了。
然而韓清霜看書時靠着荔加睡着,荔加沒把他叫醒更沒有讓他去客房,而是摟着韓清霜在逼仄的沙發上擠了一夜。
這一夜荔加并沒有做過分的舉動,可自從這天開始,一顆邪惡的種子在荔加的心裡落地生根,他單方面地将韓清霜占為己有。
如今李菁和荔加太像了,陽光熱烈挑不出毛病,而自己對他沒有特殊的感覺,李菁隻是喜歡這個好看的女孩,并不是真實的自己,韓清霜心裡明白得很。
“青礬哥,你能……”
韓清霜撥通了楊青礬的電話。
“我能,說吧。”
沒等韓清霜說完,楊青礬就答應了,他總是這樣。
“有個男生在追我。”韓清霜說。
“知道了,今天開始我去接你。”
和楊青礬總是有一種默契,一種可靠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