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篇屬于收尾階段,篇幅比冷宮篇還要短。
宮變之後,帝後雙雙駕崩,慕容弘稷繼位。接管了皇帝的影衛,慕容弘稷才知道皇帝身邊居然有這樣的存在。早在慕容氏開國皇帝時期,影衛就是帝王專屬隐秘部隊,代代相傳。
影衛的運作方式和暗衛一模一樣,都是從民間搜羅五六歲的孤兒。藏在京郊秘密培養,為團隊不斷輸血,保持戰鬥力。職能也大抵相同,除了護衛主人,就是融入三教九流,滲透各方勢力,收集情報、監察百官、刑訊暗殺。
慕容弘稷知道這些信息後,心裡冒出了奇怪的感覺。影衛是帝王術,父皇卻沒為太子哥哥準備。自己的暗衛是外公送的,卻和皇室技法一脈相承。回想起父皇臨終前反複強調“我把皇位給你了”,有些事好像不是一句簡單的巧合可以解釋。
慕容弘稷從來不曾懷疑過祖父的忠心,自從看到兩套一模一樣的培訓體系,多疑的慕容弘稷也不得不在心裡畫個問号。祖父不想謀反,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将軍,為什麼要琢磨影衛技法,還付諸了實踐?
當年的事越來越詭異了,祖父真的沒有反意麼?通敵罪到底是不是右相一系誣陷?父皇表面寵愛母妃和自己,内心深處又是怎樣的态度?皇後說有人頻繁害我,那個人是誰?
交代衛弘徹查當年事的當晚,慕容弘稷找來影衛團長問話。
第一個問題:“你負責護衛父皇安全,父皇臨終與我密談時,你可在房中?”
影衛團長汗都下來了,這要怎麼回答?他确實在房中,也聽到了父子倆的争吵,這是可以承認的麼?這位新主子脾氣陰晴不定,答不好會被滅口吧!
影衛團長低着頭不說話,慕容弘稷丢出第二個問題:“影衛負責監察百官收集情報,朕在冷宮生活十年,你可知道衛弘和暗衛團的存在?”
影衛團長:……
慕容弘稷:“前兩個問題不好回答,第三個問題,父皇何時中毒,總不會還答不上來吧。”
影衛團長噗通跪在地上:“經調查,膳食司負責炖湯的老嬷嬷入宮前曾與皇後在宮外有過交集。嬷嬷自己交代她曾受皇後恩惠,此次隻為報救命之恩,在陛下的飯食裡加入了有毒的魚肉。此魚血液中帶有毒素,少量進食無法測出,多次進食毒素堆積,陛下才……”
慕容弘稷:“膳食司的老嬷嬷,也就是說,隻要皇後想,父皇随時都有性命之危。”
影衛團長:“屬下無能,請陛下責罰。”
慕容弘稷:“那位嬷嬷在宮中多少年了?”
影衛團長:“……26年。”
“26年前,皇後還沒進宮吧,父皇也不是皇帝,當時是皇祖父在位。”慕容弘稷無奈歎氣,給出中肯評價:“世家的觸手埋的很深啊,防不勝防。”
影衛團長比誰都無力,26年前他還在京郊皇莊接受培訓,他是随着陛下登基上的位。老皇帝時期的事,得問上一任影衛團長,他哪裡知道。上一任埋下的暗雷到他這炸了,鍋該背還是得背:“沒能發現飯食有問題,是屬下無能。”
慕容弘稷想的更多是皇後說幼時有人害他的事,他一開始還不信,現在有點信了。偌大的皇宮,上千宮人,工作年限最久的有四五十年。曆經三朝帝王,誰是早期埋下的暗手,隻要那人不動作,根本查不出來。
慕容弘稷:“你為父皇效力這麼多年,可曾娶親?”
影衛團長愣了,怎麼突然聊起這個:“屬下負責貼身護衛,不曾娶親。”
慕容弘稷:“把手上的東西交接給衛弘,從今日起,你就是京城濟世院的掌院,負責為影衛選拔培訓新生力量。你護衛父皇大半生,是時候娶妻生子,給自己安個家了。”
影衛團長:“屬下從不曾想過安家之事,願繼續護衛陛下安全。”
慕容弘稷:“從你不敢回答前兩個問題開始,已經不适合留在朕身邊了。”
慕容弘稷說完真實理由後放軟語氣:“不僅你要找合法身份安家,和你同樣年齡的影衛都要退下來,放到皇室各個産業中,站在陽光下生活。你們前半生為皇室盡忠,後半生該為自己活着,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
影衛團長深深的看了慕容弘稷一眼,鄭重磕了三個頭:“屬下替兄弟們謝陛下隆恩。”
慕容弘稷:“站在陽光下要好好生活,好好做事,退下吧。”
對于當年的事,慕容弘稷并沒有聽皇後的建議,去詢問福順公公。他已經聽過父皇、皇後兩位當事人的自述,剩下的他想自己查。
福順公公深知這位殿下的脾氣,他沖進寝殿,看到了不該看的,殿下必不容他。福順公公自覺請命駐守皇陵,餘生做一位灑掃太監,繼續為先帝盡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