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裴映雪睜開眼睛，翻了個身，有些意外。

身邊牧時瀾還在，他睡在外側，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腰間，手掌下壓在他的腰後。

裴映雪眨眨眼。

這是一個庇護的姿态。

裴映雪面向着牧時瀾這邊，看着人的睡顔。

牧時瀾生得很好，骨相極為漂亮。

如果不是牧時瀾真的很合他胃口，他也不會選擇他。

裴映雪瞧着人，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摹牧時瀾的面龐輪廓。

睫毛好長啊。

細白的指尖輕輕觸碰那長長的睫毛。

長而卷的眼睫動了動，輕飄飄地掃過指尖，有些癢。

牧時瀾睜開了眼睛。

“嗯？”他擡手握住了那隻手，剛睡醒的人聲音有些沙，“在做什麼？”

裴映雪被抓包了也不羞，反而湊近了些：“看指揮使呀，好看。”

牧時瀾笑了笑，臉往他手上湊了些：“那多瞧瞧。”

裴映雪笑，翻了個身，趴在牧時瀾身邊，下巴壓在胳膊上：“指揮使今日不忙啦？”

“嗯。”牧時瀾手指捏着裴映雪的一縷發絲，“今日我不當值。”

“這樣啊。”裴映雪說，“對了，指揮使，昨晚那個人是什麼人？”

牧時瀾：“嗯？你很在意這個？”

“不該在意嗎？”裴映雪反問。

都直接沖到他床邊來了，他還不該在意一下，也太沒心沒肺的吧。

牧時瀾坐起來了，沒有束的發順着肩散下來：“别擔心，跟你沒關系，大概是找我的。”

“有我在呢。”他保證着。

裴映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心裡歎了口氣。

牧時瀾對他太好了，好得他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搞不清楚理由。

裴映雪朝已經起身了的人伸出了手臂，撇撇嘴。

牧時瀾彎下腰，很輕松地就将人抱了起來。

裴映雪煩躁地用腳尖踢了一下牧時瀾的腰身：“指揮使，你好煩啊。”

“啊？”沒反應過來，他還是順着他的話，“嗯。”

更氣了。

裴映雪不是很喜歡無緣無故的好，因為誰也說不清這份“好”的後面藏着什麼。

裴映雪盯着牧時瀾的臉，對方疑惑看過來，目光不閃不避。

“啧。”裴映雪心煩。

昨晚的事情給他的影響還是有的，至少現在他的心情不咋樣，看着牧時瀾這副樣子一股沒由來的不高興從心底升起。

寶藏的傳言果然還是牽扯到他身上來了。

江湖人大部分不喜歡跟朝廷扯上關系，他現在在牧時瀾身邊都有人要對自己下手，要是沒有牧時瀾，怕是找他的人更多，隻不過是手段的不同而已。

三京堂……裴映雪擰擰眉。

想到牧時瀾剛剛說的話，冷哼一聲，掐掐牧時瀾的臉：“你就裝吧。”

“我才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牧時瀾能夠做到蒼翎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會是一個蠢人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牧時瀾似笑非笑地盯着人。

手掌托着人的後頸，仰着頭看他：“不演了嗎？”

他颠了颠懷裡的人：“我以為你還會繼續演下去呢。”

“我才沒有演呢。”裴映雪不滿地說。

最多算是目的不純而已，那個時候牧時瀾确實是他最好的選擇。

裴映雪不滿地輕哼一聲，低下頭，與牧時瀾的臉挨得很近。

“我看指揮使倒是配合的。”默不作聲地允許他的一些行為，“睡我的時候也沒見着什麼意見啊。”

牧時瀾笑。

他雖仰頭看裴映雪，明明處于高處的是裴映雪，可牧時瀾卻給人一種狠戾的壓迫感，眼神裡有着毫不掩飾的笑意。

指尖扣在裴映雪的後頸，隻要稍微用點力氣，就能将這截頸子擰斷。

“你喜歡的，不是嗎？”不管哪種，反應可做不了假。

他的小狐狸狡猾，小心思多，但是他願意縱着。

裴映雪撇頭。

那倒是沒說錯。

裴映雪低頭：“我不信你沒看出來，那是沖我來的。”

那把刀落下的目标并不是牧時瀾，而是睡在裡側的裴映雪。

“怕什麼，有我在呢。”牧時瀾親吻着裴映雪的唇，霸道地扣住人的脖頸。

“哼。”鼻腔裡漏出一點哼聲。

手臂摟住人的脖子，回應着這個一如既往過于強勢的吻。

過了一會兒，牧時瀾才分開，在床邊坐下，讓裴映雪坐在自己腿上，扯過被子蓋在裴映雪的腿上。

“所以，不演了。”

“沒趣了。”裴映雪道。

其實不是，挑破了更有利。

“你開心就行。”牧時瀾不在意這個。

裴映雪側頭，抵着牧時瀾的額頭：“指揮使，你想要什麼呢？”

牧時瀾看着他。

裴映雪生了漂亮的芙蓉面，眼波粼粼間都帶着一種誘惑的感覺，紅潤的唇彎彎，唇角的那點小痣勾着人。

他的面目間帶着一股驕矜的氣，下巴微擡時自有傲氣。

牧時瀾愛極了他這副模樣。

他的小狐狸本就該這樣，驕矜自傲。

牧時瀾壓着他的心口：“想要這裡。”

他吻着人的唇角，語調暗啞：“容之，阿雪，做我的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