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
看到簽尾那一抹礙眼的绯紅,胖子眨了眨眼睛,最近總覺得眼皮有些跳,但他忘記老祖宗說的是左眼皮還是右眼皮跳的是災禍。
大海反應得很快,他拿走紀瑞年手裡的木簽,塞回竹筒裡,“你去和他們說吧。”
“……行。”
罐頭男有些遲疑,握着竹筒的手緊了又緊,仍然忍不住看向大海。
他試探道:“要不,再抽一次?”
大海沉下臉,“所有人都一樣,不是因為我收留他,他就特别。”
罐頭男被他這樣嚴肅的樣子吓了一跳,頓時啞炮,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最後還是胖子出來替他們解圍。
“沒事,你該忙啥就忙啥去吧,小紀的思想工作我來做!”
胖子說着推了推罐頭男,擠眉弄眼地示意他可以跑了。
罐頭男接收到胖子的暗示,立刻點頭,“好,我是得趕緊去通知其他人。”
但在罐頭男剛出去沒多久,陸嘉禾忽然出去追上了他。
罐頭男察覺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回頭發現是之前那個敢向怪物動刀的新人,“怎麼了?”
陸嘉禾松開手,“是不是隻要不被治安隊看到,怎麼違反規則都沒事?”
罐頭男愣了一下,從沒遇到有人會這麼問他,但按照他以往的經驗來說,确實隻要在治安隊眼前蒙混過關,就無事發生。
罐頭男猶疑片刻,最後模棱兩可道:“……應該是。”
“好,謝謝。”
陸嘉禾返回帳篷裡,心裡大緻有了點數。
而見他回來,其他三人都顧不上思考紀瑞年抽到下下簽這件事,反而更好奇他去幹嘛了。
胖子仗着和他熟絡些,率先問道:“你剛出去幹啥呢?”
“謝謝他昨天救了我,不然我對怪物出手的事就被監察者抓到了。”
陸嘉禾現在撒謊也是張口就來,也不用仔細思量打個腹稿。
他的話說得真切,其他人并沒有對此起疑,轉而也把話題重心轉移到紀瑞年身上。
“這祭品……就非得有嗎?”胖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車上沒有人的話,那些玩意兒不會上車,會一直留在站台裡直到下一班列車抵達。”
大海解釋完之後,轉頭看向紀瑞年,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後還是狠下心開口,“你等快到八點了再出去,少遭點罪。”
胖子一聽,比紀瑞年先反應過來,“你這直男,不會說話就少說點,别吓到人家小紀!”
他責怪完大海後,忙又攬過紀瑞年的肩膀,“小紀啊,胖哥和你說,今晚你就在帳篷裡待着,等快到車門關上之前,我再把你扔進去,這樣也不會太痛苦。”
“诶你這不就把我的話展開說了嗎?”大海躲在他們身後偷聽到胖子的話,立刻抱怨起來。
胖子回頭睨了大海一眼,“哥哥我這是語言的藝術、藝術的語言,你不懂!”
大海舉起雙手,佯裝投降,“行行行。”
在他們這一番打趣中,紀瑞年倒不覺得有多少心理負擔。
他其實也清楚要是沒有大海罩着,他早就死在夜裡了。現在抽中紅簽,隻不過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别而已。
他釋懷得很快,即便胖子在他耳邊怎麼絮絮叨叨,他既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隻是一臉淡然地接受這一切。
最後,時間跳轉得很快,一眨眼就接近零點時分,胖子和大海都不得不離開帳篷。
但在臨走前,他們還是千叮咛萬囑咐,讓紀瑞年千萬不要離開帳篷,等他們回來把他護送上車。
至少,能讓他們送一程也好。
“今晚你就在帳篷裡待着,我替你去。”
等到隻剩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陸嘉禾忽然冷不防開口。
他這一出聲着實把紀瑞年吓了一跳。
紀瑞年皺起眉,“你幹什麼?”
陸嘉禾給出他的解釋,“因為我想上車。”
紀瑞年看着他,難以憑借視線就能讀透這個不喜形于色的家夥的想法。
半響過後,紀瑞年算是投降,“别這樣,我不需要你犧牲自己。”
陸嘉禾輕輕搖了搖頭,“不,我信他說的話。就算你沒中簽,我也遲早會上車,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紀瑞年抱起雙臂,笑得牽強,“你一會兒說不信,一會兒又說信,我該相信你哪句話呢?”
陸嘉禾直言道:“你不需要相信我,反正我今晚會上車。”
見他這樣決絕,紀瑞年也索性撕破臉皮,直接說出自己的私心,“那你有想過你走了之後,我該怎麼辦?我會成為一個逃兵,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慷慨就義。我不要留在這裡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