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下山後,正如族長所說,村裡陸陸續續有了人氣,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年輕力壯的男人們紛紛從山林中現身,或扛着鋤頭、或拎着水桶,相互說笑着走回各自的家中。
和白天的冷清截然不同,村裡入夜之後燈火通明,各家門戶大敞,鄰裡間談笑不停,孩童來回穿梭,怡然自得。
有些農戶已經開始炒菜做飯,滿載肉香的煙火氣飄蕩全村,沒一會兒就随風灌進村頭那戶外地人家裡。
幾個年輕的學生聞到飯菜的香味,雖然嘴上不說,但肚子先一步暴露他們的想法,開始咕咕叫起來。
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王一曼見狀,也是自動代入大家姐的角色。
她起身招呼起屋内其他人,“走吧,我們也該出去讨點吃的了。”
這間專門給他們住的屋子就像酒店一樣,廚具竈台這類明火刀具一概沒有。他們除了出門,别無辦法。
在王一曼的帶領下,他們走出家門,來到村裡唯一的大路上。
路上的孩童們熟練地穿梭在各家各戶,他們并不是在玩鬧,反而擔任起了送菜員的角色。
村民們做好了飯菜也不留着自己吃,統一由孩子們端向祠堂那邊。
祠堂前面有一塊寸草不生的空地,白天是孩子們玩耍的樂園。現在入夜之後,村民在這裡支起圓桌,開始豐盛的宴席。
“晚宴馬上開始了,我帶你們幾位過去。”
這時,身為族長的那位大爺又及時擋住他們的去路。
他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悄無聲息得連走在最後的陸嘉禾都沒察覺到。
“好嘞!”王一曼并沒有推辭,爽快地接受了。
大爺點點頭,像是無話可說一樣從他們眼前走過,晃晃悠悠地往祠堂走去,看樣子是在給他們帶路。
他因為腿腳不便而走得緩慢又費力,但路上奔跑的孩童隻是避開了他,并沒有上前攙扶。
他們幾個玩家也保留做客人的禮節,暫且不敢有所越矩,單單跟在大爺身後慢慢走過去。
這剛好也讓陸嘉禾有空觀察兩側的農家。
竈台上掀起的白煙從門戶中湧出,隻見孩童端着菜從煙霧中跑出來,屋裡的景象都被白煙阻隔。
是誰在做飯?
又是怎麼做的飯?
陸嘉禾對此心生疑慮。
他又回頭向後望,發現走過的路上已經沒有孩子在傳菜,隻剩下濃煙不斷冒出的房屋留在黑夜裡。
像是遊戲劇情仍在繼續開展,而那些經曆過的内容已經沒必要再加載。
他們越往前走,祠堂前聚集的人就越多。
等村民全都在酒席裡落座之後,他們這幫由族長帶領的客人才終于抵達。
這裡尊卑秩序嚴謹,村民們全都坐在桌前沒有動筷,分明是在等主桌坐滿人。
族長大爺不緊不慢地走向主桌,而跟在他身後的外鄉人們因為找不到其他空位,隻能繼續跟在他身後。
“坐吧,遠道而來的貴客們!”大爺舉起拐杖,點了幾張空凳子給那些專家們。
主桌邊上剛好空出八個位子,看來一早就為他們安排好了。
“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王一曼向來行事爽快,一說完就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在她行動之後,其他幾人也不再拘謹,陸陸續續入座。
見他們全都坐下,族長大爺擡起拐杖重重敲在地頭,那咚咚的聲響就像是出征前的戰鼓聲。
“開席!”
“喔!”
大爺鼓足勁兒嚎了一嗓子,而場内衆人也同時回應他,發出響徹天際的喊聲。
吼了一聲之後,村民們終于動起筷子,吵鬧得像在趕集一樣,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恪守禮節。
主桌這邊也是一樣熱鬧。
除了身為族長的大爺之外,同桌的幾個中年男人夾了幾口菜後就開始劃拳拼酒,吵吵嚷嚷得很有鄉野生活氣息。
看到滿桌地道的山野農家菜,鹹香辛辣的氣味撲鼻而來,那幾個餓得不行的小年輕早就食指大動,紛紛幹起了飯。
坐在陸嘉禾身邊的四眼夾了一塊辣椒炒肉,可剛放進嘴裡沒一會兒就又吐了出來。
“呸!”
見四眼擰巴起整張臉,陸嘉禾奇怪道:“怎麼了?”
“酸的。”四眼難受得很,忙喝了幾口茶水。
陸嘉禾問道:“壞了?”
四眼搖了搖頭,“不,我感覺是肉本身就是酸的。”
“而且還特别柴,幹巴巴的,咬也咬不動。”坐在他旁邊的衛明茜也小聲補充道。
她和四眼一樣,嚼了一口肉就吐出來。
也不是他們浪費食物,是那些肉真的吃不了。
四眼怕陸嘉禾不信,夾了一塊到他碗裡,“哥你試試就知道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