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裴萬清克制住自己想撫摸小孩的欲望，“明天讓白吉幫你搬家，去休息吧。”

宋祈樂猛地擡起頭，對上哥哥冷淡的目光，眼淚沒忍住往下落，顧長風還得意地對他做鬼臉。

“清清，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回家一趟嗎，我媽念叨好久想見你，我們的事也該定下了。”顧長風貼在裴萬清耳邊，挑起頸側的濕發勾在指尖，似有似無地擦過皮膚。

他故意去看宋祈樂，見他氣得咬牙切齒又得保持乖順的别扭樣子，高興地眉飛色舞。

裴萬清注視着小孩一步三回頭走出門，終于攏起思緒思考他和顧長風的關系。

良久，他拉下顧長風的手，阻止他借着擦頭發在他脖子上亂摸：“我都行，看阿姨時間。”

顧長風看着被拉住的手心花怒放，今天的架都沒白打，完勝！

他單手撐着沙發背，一躍而過，擠在裴萬清身邊，像隻大型犬在他脖頸蹭蹭：“明天可以嗎，老媽有個春季男裝秀場。我們先去樓下店裡提幾件新款，晚上一起去，她一定特别開心。”

他說着已經想象出兩人穿着情侶裝大放光芒的場面，笑怎麼都壓不下去。

“秀場……”裴萬清指尖無意識摩挲，許久輕聲道：“好。”

他心裡迅速形成計劃，提前要讓外勤在秀場内外仔細排查一番，現場監控，還有意外預演，人群疏散……

他摁住後耳，叫林芝帶所有人上來開會。

顧長風疑惑擡頭，亦步亦趨跟着人出門：“怎麼突然工作了？是我之前處理的有問題嗎？”

裴萬清一言不發，在進辦公室門之前把人一推：“你累了這麼多天了，一點瑣事，交給我就行。”

“不行。”顧長風執拗道，“你身體還沒好徹底，就算好全了也不能勞累，你看看幾點了，讓我幫你。”

裴萬清不喜歡一句話說兩次，當下立即撤手，後退拉開距離，單方面将那一點暧昧演化成對峙。

顧長風嘴唇微抿，話又咽下去，抱了抱人：“别生氣，我聽你的。晚上十點我來，要是還沒結束，你必須休息，我替你。”

裴萬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應聲“好”。遠遠見電梯門要開，立刻脫離出懷抱，拉門大跨步進去。

顧長風往房間走正好碰上大部隊，他心情大好的一個個打招呼，單手插兜，熱情洋溢。

所有人交換個眼神，松了口氣。

看來裴哥今天心情不錯。

……

晚上十點整，顧長風準時推門，徑直走向裴萬清，在辦公桌上敲了敲：“到點了。”

身後被忽略諸人：有被秀到……

“嗯。”裴萬清示意秦朝收起全息投影：“今天就到這裡，按照計劃進行。”

喬雲做炮灰經驗最為豐富，收回驚掉的下巴速度最快，拉着呆着的幾人飛速跑出門。

電梯裡，她拉拉林芝，八卦問道：“林芝姐，他們兩個什麼情況？裴哥怎麼一副妻管嚴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打斷話不氣不惱，還有點……高興？”

“妻管嚴？”秦朝最先發出質疑，“他倆這種體型差，上下關系很明顯的好不。大學的時候，追裴哥的更多是猛1诶……”

眼看着兩人要吵起來，林芝緊急扭轉話題：“明天還得辛苦大家保駕護航，一切順利。”

為裴哥的愛情之路……啊，咳咳，不是……為了人類福祉，社會安定，保駕護航。

顧長風靜靜等人慢條斯理整理好桌面，檢查過每一個抽屜關緊，緊跟着人慢悠悠走到門口，提前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跟到房門口，他犯了難，是一起睡還是分開睡？

裴萬清暗暗看了眼身後的顧長風，勾唇一笑，手落在密碼鎖上一頓，胡亂按一通，在報錯聲中轉身：“剛才改密碼太着急，忘了。”

然後有些期待地看着顧長風。

像是有隻小貓爪子在心上撓，顧長風咬着下唇憋笑，一開口沒忍住咧出一口大白牙：“那……去我那将就一晚？”

裴萬清輕笑：“勉為其難。”

顧長風占着床一小條，不敢過分靠近，身體緊繃，扯着被子一個小角，有些後悔為什麼要邀請人同床共枕。

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雙方意識清醒下的同床共枕。

裴萬清扯扯被子，中間空一大半漏風：“顧長風，過來。”

“哦……好……”顧長風往中間挪一寸，眼神在房頂飄忽。

裴萬清撐起身子：“你在怕我？”

“沒……”

“那就是嫌棄我。”

“不是！”顧長風一激靈坐起來，和裴萬清一對視心髒頓時漏跳一拍，随後擂鼓似的砰砰砰巨響。

他聲音打着顫：“我怕打擾你……”

裴萬清手臂勾上人脖頸，帶着他躺倒，合上眼睛：“我睡不着，給我講個故事吧。”

沒有助眠香薰，白噪音，安眠藥，這麼早入睡實屬困難。

顧長風睫毛撲朔，慢慢攬上人腰，感受到手下肌肉慢慢放松，心下也松快許多，長出一口氣。

“想聽個什麼，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

裴萬清有些詫異，疑惑看他一眼又認命合上眼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