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拉上全部窗簾,門窗鎖死,顧長風心裡刺撓一般驚慌,拍打着門:“清清!你讓我進去……”
動靜不小,吸引了不少人觀望,捂着嘴偷笑。
張太太保守含蓄,受不住這麼多窺視的目光,小心拉拉顧長風:“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吧。”她指了個最遠處暗色裡的椅子。
顧長風似是沒聽到,轉換幾個位置想辦法破窗進去。
張太太心有餘悸,踉跄跑着跟着他,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迅速道:“之前他聯系過我,讓我空出整座别墅,他應該有安排的。”
顧長風慌亂中強迫自己冷靜,不敢再魯莽,裴萬清說有安排那就是傾盡監控中心全力部署,他貿然闖進去反倒添亂。
之前打破抓捕計劃後,他被孤立一個多月,龔磊看他的眼神像是多看一秒都是殘忍。
外面職場上,捅這麼大簍子不得滾蛋走人,也就是……
等等!
他猛地一激靈,之前忽視的細節排班就緒,拼湊起完整的真相——裴萬清禦下嚴苛,竟然縱容他胡鬧一個月!
同事的閑言碎語不完全是他攪黃了抓捕計劃,更是對裴萬清開特權的不滿!
張太太見年輕人臉色不大好,當下心煩意亂,沒了能依靠的,捂着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長風聽到哭聲,呆愣轉過頭,一激靈回神,趕忙扶上張太太:“阿姨您别急,我帶您過去,我保護您,不會有事了。”
張太太步履蹒跚,揪着顧長風衣袖不敢撒手:“都怪我,他們跟我交代不能進屋子,我頭有點暈就想着進去歇歇,沒想到……”
她哽咽哭訴:“還連累了管家,他是為了救我啊……”
顧長風撐着阿姨大半體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這一帶沒有光,已經嚴重偏離中心活動區,沒人留意。
張太太瑟縮起身體,小心擡起頭:“你和裡面那個人什麼關系呀?”
顧長風冷不丁聽到這麼句關懷,愣了幾秒後一笑:“他是我老闆。”
張太太垂下頭,驚恐地蜷起四肢,把自己縮得更緊,喃喃自語:“你們關系一定很好………一定很好……”
屋内,裴萬清立于螺旋樓梯上,居高臨下看着一樓客廳中央的人,藏在身後的槍已經上膛。
黑袍微微擡起頭,對他招招手:“聽說你想見我,我就來了。”
如果忽略圍着一圈的僞裝外勤,十幾個槍口圍繞,他的神态語氣像是久别重逢,與戀人重聚,欣喜,期待。
裴萬清自動忽略其中暧昧的成分,緩緩步下台階,一聲聲在空曠的室内聚攏放大,步步是運籌帷幄的勝利者姿态。
整座别墅在他的控制下,黑袍跨入這裡的一瞬間他就收到了消息,隻是信号屏蔽器廢了些事,讓他花了些心力演了場戲。
屋門前攔截的安保也是他的人,隻有管家是個意外。
暗處的黑袍自以為是獵人,其實已經暴露自己,淪為獵物。
黑袍的目光始終随着他移動,不時發出幾聲愉悅的笑,絲毫不慌。
裴萬清停在二層的位置,正好下方對着黑袍,直截了當:“管家是你的人。”
黑袍長“哦”一聲,有點意外,随後釋然一笑:“King就是聰明。你已經步下天羅地網,我單刀赴會已是誠意滿滿,收買個小幫手不可以嗎?”
裴萬清面色不改,心中疑惑越滾越大。
黑袍收買管家,僅僅是為了攔住他們不亂逛嗎?那為何又殺了他?又為什麼不動張太太,她的身份明明更具有威脅性?
他隐約覺得抓捕黑袍太過順利了。
“你為什麼要來?”
黑袍低聲一笑,目光越發灼熱:“你叫我,我豈有不來的道理。”
裴萬清挪開目光,不想再聽他惡心的話,敲了下欄杆,外勤立刻會意發射通電網兜。
黑袍沒躲,始終仰頭看着裴萬清,電網落在身上,抽搐幾下,倒地不起,面具跌落,露出張平平無奇的臉。
秦朝立刻匹配信息網,迅速道:“裴哥!我們被耍了!這人他媽是個演員!”
外勤在黑袍身上上下翻找,不知道碰到哪,整座别墅傳出巨大的尖利笑聲,快要把人耳膜刺穿。
“獵殺開始。”
燈光撲朔幾下,徹底熄滅,屋子陷入黑暗。
外勤按亮手電,第一時間照向裴萬清,在樓梯上掃了一圈,愣是沒看到人!
“彙報總部,裴哥失蹤了!”
顧長風正安慰着阿姨,突然心一揪,憑空産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撤到一邊,撥通林芝的電話。
沒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