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強調道：“全球危險能量監測控制中心總負責人，殺人坐牢嗎？我要是在你殺我的時候反殺你，算正當防衛嗎？”

裴萬清四肢冰涼，明明站在陽光下卻感受不到一點暖意，他垂下頭，良久後堅定道：“如果你想，我給你權限。”

顧長風氣笑了，一點點逼近：“權限？好威風的話……”

龔磊擋在他面前，就要推開他時，裴萬清輕輕道：“龔磊，沒事。”

龔磊憤憤退後一步，死盯着顧長風，隻要他敢動裴哥一根手指頭，他就上去卸了他整條胳膊！

顧長風感受到裴萬清身後一圈警惕的目光，笑意越發冷淡，從口袋取出折皺的紙，攤給他看：“熟悉嗎？”

裴萬清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當不了真的婚前協議，兩人的親筆簽名卻做不得假。

他很想先去奪過來，也是一點從前的回憶啊。可他的四肢像是背叛了軀體，僵硬冰冷，手顫抖卻擡不起來。

“我們結束了。”顧長風撕裂協議，在漫天紙屑紛飛中扭頭就走。

“裴哥，你沒事吧？”林芝看着裴萬清臉色着實不好，擔憂地扶上他手臂，剛一碰到，他整個人像是冰雕碎裂，轟然倒下！

“裴哥！”

顧長風氣急敗壞走出老遠，想着裴萬清那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還是來氣，胸口越發疼痛，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來的正事沒辦。

他氣憤地抓亂自己頭發，為什麼每次遇到裴萬清不是受傷就是心煩！

果然啊，除去演戲的成分，他們兩個純屬八字不合，還妄想成鴛鴦？呵呵，活着都難。

……

龔磊背着裴萬清一路小跑，放到床上，林芝熟練地挽起他袖子給藥，突然動作一滞：“這是什麼？”

裴萬清小臂上箍着一個金屬圓環，嚴絲合縫貼合手臂，像是……勒在皮肉裡的。

一針下去，裴萬清醒的很快，悶咳幾聲，疲憊擡起眼皮，看着守了一圈的人皺了皺眉：“我沒事。”

喬雲咬着嘴唇憋眼淚：“裴哥，是不是聯合議庭欺負你了？”

裴萬清熬過一陣的頭暈，微微搖搖頭：“他們放權我收斂，各退一步。”

林芝穩不住聲音，緊張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環：“這個呢？”

裴萬清說的雲淡風輕：“哦，一點代價，出門限制。”

秦朝忍不了了：“這他媽是軟禁！”

瞬間身上打上幾道警告的目光，他立刻閉嘴，輕聲細語：“他們太過分了。”

聲音太大，吵的裴萬清頭疼，緩了會兒道：“林芝，開設醫療部，剩下你去辦。出去吧，我睡一會兒。”

林芝最後走，俯在他床頭問了句：“裴哥，你真的想好了嗎？顧長風已經完全不符合計劃對象要求，他……”

裴萬清微微張開眼，裡面疲憊空洞：“我沒時間了。”

林芝明白，忍着鼻頭的酸澀輕聲出去。

顧長風被程平強制拉回醫院，摁在病床上的時候他還在神遊，想着要怎麼報複回去才對得起這一身傷。

女護士來換藥，看到他一身常服有些生氣：“你怎麼又偷跑出去了？你這次傷的太嚴重，不能總仗着身體好不注意……”

她突然想起什麼，咧嘴一笑，八卦靠近：“你是不是去看男朋友了？他最近是挺忙的哈，這幾晚上都沒來看你，應該累壞了吧……”

顧長風臉徹底冷下來，凝視着護士，看得她猛地一哆嗦：“你說他晚上沒再來過？”

他五官硬挺，笑起來青春陽光運動型，臉垮下來的時候看着格外冰冷吓人。

女護士自知說錯話，小心點點頭，不作聲趕忙換藥。

顧長風平靜躺着，感受大難不死的心髒有力的跳動，想着如果他再倒黴一點直接死翹翹，裴萬清會不會為他哭？

應該不會吧，他那麼冷酷無情殘暴自私的人，一槍爆頭眼都不眨，怎麼會輕易哭呢？

他想起那晚裴萬清的眼淚，他從未在那張平靜的臉上看到過那麼慌張的神情，是不是他也有難言之隐？

想着想着，他堕入夢境，虛幻的夢裡也是裴萬清的樣子，黑襯衫，清冷的臉，偶爾帶笑。

他想在腦海裡飯找出初遇時他的樣子，讓他一見鐘情的樣子，可記憶卻像是出了偏差，調出裴萬清舉槍的樣子。

砰！

一聲槍響，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