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顧長風緩緩睜開眼,不出意外看到醫院潔白的配飾,還是他住慣了的房間。
剛出院就進院,下次辦個包年服務好了。
想着想着,他嗤笑一聲,每次受傷都是因為那個人。
他懷着一顆熱烈的真心湊上去,裴萬清冷漠絕情,推開也用的最狠毒的方式。
程平看着他醒了沉沉歎了口氣,眼眶憋的通紅,在他枕頭上拍一下:“長風,還好你命大,醫生說子彈離心髒隻有一厘米了。你這旺盛的生命力可以呀,這麼重傷隻昏迷七天。”
顧長風對他瘋狂眨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做了個口型:“裴……”
程平眼神躲閃,忍了忍沒忍住:“裴萬清他娘的就不是人!之前騙你的事還沒個解釋,又他媽假死,現在又對你開槍,真她媽有病!我都想好了,你要是死了,老子傾家蕩産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等你好了,我們兩個就去辭職,什麼破中心,老大是這種品行,下面指不定什麼風氣呢。他這種人就該下地獄,活在世上都污染空氣!老子見他就惡心,下次來我揍死他!”
顧長風靜靜聽程平說,此情此景何其熟悉,不止一次經曆,從前他聽不進去,撞過南牆後才明白忠言逆耳。
他原先以為裴萬清對他有情,他死後一個月夜不能寐,夢裡全是他的臉。他懊悔萬分,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想明白,還在最後一面上那麼決絕。
現在才發現,真正決絕的是裴萬清,絲毫不受幹擾,依舊是威風八面的領袖。再次見面,依舊絲毫不在意,連一絲絲的情分都沒有。
與狼為伍,作繭自縛。
……
周一正午,豔陽天,監控中心幾個部門負責人齊刷刷站在樓前,面色沉重,吓得來往員工恭敬打過招呼後夾着尾巴快跑,在聯絡小群裡狂發:“大事不妙!!!”
喬雲拉一下林芝:“林芝姐,你說這次來的負責人還是裴哥嗎?其他人也壓不住這位置啊。”
林芝搖搖頭,目光始終盯着遠方。
秦朝附和道:“小白吉也不知道提前送個信來,要還是裴哥的話我高低得整個999朵玫瑰花,加上300m長大紅毯……”
龔磊瞥他一眼,有些震驚:“求婚啊?”
“哪敢啊,過過嘴瘾。”秦朝插着兜前後晃,感慨道:“上大學的時候,沒人能靠近他身邊三步,表白的喜提散打一套。有幸嘗試過,很慘。”
幾人遠遠看到輛邁巴赫開來,瞬間嚴陣以待,随時準備鞠躬,述職已經準備好。
副駕駛拉開門,顧長風腳剛落地,看了眼幾位主管彎腰吓得魂飛出去三裡:“幾位……不必這麼歡迎我……”
幾人直起腰,看着這人就來氣,默契地黑臉鄙夷,心裡把“渣男”罵了幾千萬遍。
程平見了這架勢立馬站直,偷偷拉了把顧長風:“歡迎儀式也太隆重了吧,我都不好意思提辭職了。”
顧長風輕輕嗓子,還沒開口,龔磊忍不了了:“把你這鐵皮殼子丢遠點,是你停的地方嗎?”
邁巴赫:我?
程平麻溜挪車,顧長風取出寫好的辭職信遞給龔磊:“我不幹了。”
龔磊沒心思搭理他,又想起裴萬清最後的那句“随他去吧”,盯着簽字欄久久不能下筆。
此時有一輛邁巴赫緩緩駛來,龔磊一把推遠顧長風,給他給“别礙事”的眼神。
顧長風看着蝸牛爬行的車速冷哼一聲,除了裴萬清那個嬌氣包沒人開成這樣。
他想着正好,仇人相見,是打他一拳呢還是推他一把。
幾人翹首盼望的眼睛快掉到地上,看到白吉屁颠屁颠去開門的樣子心放下一半,後門拉開,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喬雲發出一聲尖叫,手裡的述職文件一把丢出去:“裴哥!你回來了!”
秦朝和龔磊互相抱着,感動得像是得了世界冠軍。
裴萬清落地,對他們淺淺一笑。但他臉色并不好,蒼白疲憊,嘴唇毫無血色。站在實地上,仍感覺地面在晃。
暈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加上兩小時的車,他這會能站穩已經是強弩之末。
林芝藏起心疼,微微拉開激動的人,給他讓出條路:“裴哥,歡迎回來。”
裴萬清卻是不急着進去,回頭看了眼烈日,呢喃道:“這樣好的陽光,再也見不到了。”
離的近的林芝聞言一驚,在裴萬清轉頭回來前恢複冷靜,竭力做到他希望的那樣。
裴萬清正要跨進大門,瞥見角落一個捂着心口的人,嘴角那一點笑落下去,平靜的眼底掀起波瀾。
顧長風靠在牆上,沒恢複好的槍傷看到始作俑者那一刻開始叫嚣,要不是疼得厲害,他這會一定沖上去給他一拳!
他挑釁一笑:“喲,英雄回歸,我是不是該放個禮花?”
“你的傷……”裴萬清不知道從何開口,見他捂着傷口吃痛的樣子想扶不敢扶,隔着老遠問道。
“小問題。”顧長風冷哼一聲,“要不是我天生命硬,換個其他人早就死了。诶,我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