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默念：“裴萬清，我舍不得你……”
意識漸漸剖離，他的夢是不是要醒了……
林芝看着屏幕裡那人略帶憨氣的模樣，有些擔憂：“裴哥，你确定就是他了嗎？”
一句話落下許久，終于響起很輕一句：“嗯。”
“還是按照計劃執行嗎？”林芝小心問道，在裴萬清掃過來一眼前低頭，想了想還是提醒一下好：“裴哥，之前你無視警告作出了些超出計劃範圍的舉動，會不會……”
茶杯擱在桌幾上，裴萬清冷淡堅定道：“不會。”
顧長風做了很久一個夢，嚴格來說那不是夢，那是他經曆過的二十三年，那些夜不能寐擔憂何去何從的日子多麼熟悉，一想起來心髒條件反射跟着酸澀。
後來夢境扭曲成一望無際的野草蔓蔓，春意正濃。裴萬清穿着件白襯衫迎風而立，回眸一笑，對他招招手。
裴萬清！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揉揉眼睛摸到了一手濕熱。
程平見他醒來，趕快奔來：“長風，你醒了！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程平？”他有些驚訝，“我沒死？”
“沒死沒死，我們都沒死。”程平笑着笑着就哭了，一把抱着顧長風，“我們太慘了，監控中心太不是人了。幸好，我們通過了！”
顧長風還帶着初醒的迷茫，有些沒聽清：“你說什麼？”
程平動作誇張，上蹿下跳，高興得眉飛色舞：“我說，我們被錄用了！我們有工作了！”
顧長風舉着包成粽子的手，也跟着他跳，一起大喊大叫。
白吉不知何時出現在休息室，故作矜持地敲敲門：“咳咳，冷靜冷靜。我說兩句啊，我代表全球危險能量監測控制中心歡迎新同事！”
許是被熱鬧的氛圍感染，他鼻頭一酸，也跟着大喊大叫，三人抱成一團上蹿下跳，搞得像是要整棟樓知道他們的喜訊似的。
白吉突然耳後一痛，猛地掙脫出來，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摁住後耳，之後他低着頭一個勁“是是是是是是……”
紅光暗下去，他松了一口氣，給呆愣的兩人讓出一條路：“回家去吧，監控中心所有工作對外保密，下周一記得準時來上班。”
他鄭重其事強調：“千萬千萬，别遲到。”
走出摩天大樓，呼吸着新鮮空氣，顧長風腳下還是飄的，他自個咯咯咯笑了一陣，又逮着誰家小貓唱唱跳跳。
他真的找到工作了！還是不用打灰的那種！
他迫不及待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裴萬清，先一個電話打過去，意料之外地接了！
“萬清，我通過面試了！”
電話那頭裴萬清聽起來沒什麼驚訝，平淡道：“恭喜你。”
“我的老闆也姓裴，但是他沒你好，尖酸刻薄酷愛折磨人，設置一堆難題難為我們。我爬了十幾米的麻繩，手都磨破了……”
“……”裴萬清沒注意聽他的絮絮叨叨，折着文件一角随聲附和：“是挺讨厭的。”
顧長風倒完苦水，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晚飯吃了嗎？”
裴萬清想了想沒想起來他吃沒吃，好像林芝做好放桌子上了。哦，沒吃。他不大在意，審閱文件後簽上名字，臉不紅心不跳：“吃了。”
顧長風接着絮絮叨叨，恨不得當面囑托他：“那就好，多喝點熱水，咖啡茶都少喝，胃疼起來多難受啊。”
“嗯。”裴萬清端起茶杯，喝了口綠茶。
“你晚上回家嗎？我等你啊。”
裴萬清實話實說了一句：“忙，不回。”
“好吧。”顧長風有些失落，“工作做不完的，身體确有極限，别熬夜，多休息。等你有空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還有事嗎？”
顧長風聽到他那邊傳開翻閱紙張的聲音，随後是人聲：“沒了，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忙吧，注意身體。”
林芝接過簽閱後的文件，有些驚奇地看着挂斷電話頁面，是顧長風那邊挂的。
女人的直覺總是準的可怕，從裴哥那麼冷淡的人不耐煩但句句有回應開始，她确定了她的猜測。
裴萬清從一堆文件裡擡起頭，有些疲憊但是眼神淩厲：“有事嗎？”
林芝被盯得發怵，深吸一口氣盡助理職責：“裴哥，和顧先生通電話這部分也不在計劃書内。”
她面上雖笑，但是已經快哭了。不光通電話不在，牽手也不在，陪床也不在，散步也不在……所有暧昧的一切都不在啊！
不知道那份利益味道極重的計劃書，什麼時候成了小情侶的戀愛寶典。
良久，裴萬清已經把一角紙張摳爛：“我知道了。”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卡呣！”
口袋傳來一陣震動，顧接通電話時還在神經質地笑：“喂？”
“傻樂什麼呢？這麼開心，說來跟老媽分享下。”
他開心地小跳兩下：“媽，我找到工作了，靠自己的那種哦。人生第一次！”
電話那頭笑起來：“呦，不愧是我畢文華的兒子，哪哪都優秀，走到哪都是光彩耀人。工作再忙也要顧及好身體，少加班熬夜，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時吃。”
顧長風享受這種快樂的分享，唠叨也聽得格外珍惜。他想到婚約，笑得越發開心：“媽你也是，等你回國後喜事就快了。”
“呦呦呦，情窦初開，初戀變愛人，你這感情經曆順的讓人嫉妒。”
“沒辦法，月老綁的紅線，如來佛祖給的保佑。”顧長風笑得咯咯咯的，覺得自己占了個大便宜，能和裴萬清那麼完美的人走到一起。
畢文華笑得爽朗，故意酸道：“就說剛剛打電話忙音那麼久，趕情是趕上你倆晚上夜談，可憐我這老媽子還得排号。”
顧長風一碗水端平，把老媽當小姑娘哄：“萬清是我最愛的男人，老媽是我最愛的女人，并列第一，排名不分先後。至于我爸，在他出現之前姑且往後排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