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車上齊夏然沒睡過去,他看着窗外的風景,車裡放着他自己的歌單,類型多變。
看着車來車往,耀日藍天,白雲朵朵悠哉遊哉移動,齊夏然心情好極了。
“丁硯,我現在才知道回來有多舒服。”
“怎麼說?”
音樂突然跳到了《天若有情》上,情深似海的歌聲流淌出來。
齊夏然側頭看丁硯,“就是覺得,好幸福好幸福。是我在國外完全沒有的感覺。自己一個人真的過得很難受,好幾次都要過不下來了。”
都說人有時候過的不開心或痛苦時,會哭喊着說要回家。可齊夏然很少這樣,自己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都是咬着牙堅持下來的。齊夏然家境說不上太好,雖不至于失學,但大學下來其實也沒錢去國外讀研的,錢都是他大學勤工儉學拼命拿各種獎學金湊出來的。
一開始在倫敦,他睡床墊啃面包,朝不保夕,每天奔波在學校和兼職工作裡,幾近失學。就在他要放棄,準備暫時休學賺學費時,遇到了丹尼爾。
丹尼爾在策劃一個紀錄片,缺人,齊夏然看有錢賺就跑着去了。
他們來回周轉了好幾個國家,齊夏然邊工邊讀。後來生活漸漸平穩下來,他幾乎都快忘掉舒适怎麼寫了的時候,江倚梅的電話打來了。
借着桂花樹,他回來了。
他不僅回來了,他還又重新見到了丁硯。
“丁硯,我真的突然感覺好幸福。”
丁硯流露笑意,“那挺好的,幸福就好。”
抛卻他們曾經那些恩怨情仇,就隻看現在,兩個人都挺好就已經萬幸了。
音樂還在放,唱着:“天若有情亦無情,萬丈紅塵我等你。”
“用你的牽挂,染盡我白發。”
“咫尺天涯你終未遠離……”
齊夏然凝望丁硯,“丁硯,我們就現在這樣好不好?”
不要再針鋒相對,也不貪求親密無間,就這樣,不求在一起,隻求兩相安好。
丁硯目視前方,沉默許久才開口答應說:
“好,我們就這樣。”
回家路上兩人時不時交談,駛過泥土小路,駛過大片稻田,路過零散村落。
他們到家了。
院子裡曬着玉米,一股灼熱的味道撲面而來。
齊夏然幾乎是飛一般和丁硯告别,緊接着奔向自己房間去吹空調。
而丁硯則是将車緩緩停下,緩緩進門,看見丁晨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劇。
好巧不巧正是齊夏然在租屋裡看的狗血婆媳倫理劇。
丁硯開口喚她:“媽,我回來了。”
他和丁晨的關系從惡劣極端轉向緩和的功臣就是江倚梅,現如今母子二人還是能相安無事對坐一起聊天的。
丁晨看他坐在沙發上,緩緩開口道:“和然然出去一天感覺怎麼樣啊?”
丁硯看丁晨杯子裡沒水了後起身去接。
“感覺還好。”
“齊夏然沒怎麼變過。”
丁晨接過水抿了一口,沉吟道:“然然是個好孩子。”
她看着丁硯,丁硯也看着她。母子二人同樣透露着一股疲憊還有壓抑。
“他回來了,不要再怪媽媽了,丁硯。”
丁晨這句話徹底擊破丁硯的防線,丁硯狠狠撇過頭,閉上眼盡量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竭力保持聲線不顫抖,“媽,當年是你趕走他的。”
丁晨道:“我也是為了你好。”
丁硯雙手緊握,為了他好這句話束縛了他半生啊……
“媽,都過去了。别提了。”
話盡于此,丁硯讓她好好休息,無聊的時候多跟江倚梅出門玩後就自行上樓了。
進房間後他遙遙看着齊夏然的白窗簾,心裡又平穩下來。
就這樣,保持現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