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風向涼落祈輕輕一握便握住了許多片花瓣,他捏了捏,這觸感同那纏腰之物一樣柔軟。
思及此涼落祈又松開了手,擡頭望着那手中花瓣重新歸結于空中,他順手擋着逆風的長發側頭看向十傾曜:“小十那神器,與花有關嗎?”
十傾曜沒有刻意隐瞞,或者說他本就沒有隐瞞,回了句是。
“那這些,用不上嗎?”
十傾曜看他用另一隻手指了指空中那些已經離體的花瓣,看着他被吹亂的頭發,十傾曜簡潔地回道:“神器殺氣重。”
涼落祈以為他嫌棄這些花太弱,想練就成神器相差甚遠,索性沒再說話,以手代梳梳理起自己淩亂的頭發。
他的頭發很軟也很順,即使淩亂,用一隻手整理了幾下就已經順好七七八八。
隻不過頭頂處的花瓣正牢牢待在發間,手指大體梳理唯獨空過了頭頂,十傾曜伸手取下,将那片花瓣捏在指尖。
“那個,小十。”涼落祈忽然視線一片漆黑,他背對着十傾曜沒有動,後者發覺他身子一僵,在擡眼粗略掃視前方沒有什麼邪祟出現後馬上蹲到了他面前:“……看不見了?”
涼落祈反應過來後晃了晃自己的手,不太在意地輕笑道:“看來是。”花環被他小心地拿在另一隻手中,長發披肩,額前一縷碎發順着臉頰滑落,顯得他整個人都多了份陰柔氣質。
十傾曜握住他的手躊躇了片刻道:“……靈力不夠?”
涼落祈搭上手那刻立馬搖頭:“不是,我想可能是一次性吸了太多,加之這身體在人界太久不太适應,物極必反了。”
聞言十傾曜稍稍放下心來,又聽到涼落祈說道:“本來還想看看那花瓣神器是個什麼模樣……可惜。”
十傾曜牽着他的手,聽到涼落祈說想見那神器心中又是一陣愧疚。
那神器确實想要給他看,十傾曜覺得涼落祈會喜歡。可自它傷了涼落祈眼睛後,便不敢再拿出手了。
“便不看了,神器傷人。”
聽到這句話涼落祈确定了十傾曜還在内疚他眼睛一事,于是他溫聲道:“死靈陣上有金符文,無論是何種神器,破陣總是會如此的,小十寬心。”
見身邊人沉默,涼落祈唔了一聲:“若是有機會見一見那神器就好了。它可有靈識?我應當也要對它道聲謝。”
身旁這才傳來了悶悶的笑意,那笑意很快便消散,涼落祈懸着的心才放下。他聽到十傾曜對自己低低道了聲謝,剛要開口笑回,唇上便拂過了什麼東西。
柔軟又溫涼。
涼落祈錯愕了一瞬,卻聞到了更濃郁的一股花香。有什麼東西從唇上拂過下巴,滑落到了他抱着花環的手背上。
“是……?”
“是花瓣。”十傾曜一手牽着涼落祈,一手伸開托着一條長長的花繩。
那花繩全由花瓣拼成,柔軟得一塌糊塗,正蜿蜒圍住兩人。花繩想要靠近涼落祈,又怯怯退回,最終隻在涼落祈面前拂過,懸在了十傾曜手邊。
十傾曜還是放出來片刻又收了回去,見涼落祈即使看不到也在試探着左探頭右點頭後幹脆将他攔腰抱起:“得罪,阿祈。”
青要之地進時不覺路遠,離開時卻覺得路遠起來,這也是山鬼設下的迷陣,十傾曜可以破了這陣,但手中既然護着一位貴人,他幹脆慢悠悠地躍下了山。
下山路上,涼落祈也不好動彈,有些窘迫地盼着自己眼睛趕緊好起來,握着栀子花環的雙手悄悄收緊了些。
十傾曜輕勾嘴角,望着漸落的太陽,停到了來時結界處。
出結界時會有一陣水波異樣感,涼落祈反應過來時忽然哎一聲:“我的青蘿蔔!”十傾曜身後一根金絲出現,金絲上捆舉着的正是那卡在結界中間的青蘿蔔:“在我手裡。”
聞言涼落祈點頭:“那我們回去吧?若小十不嫌棄我給你做…咳,油炸菜丸。”
這謝禮是有點寒酸過頭,且之前的荷酥也一直沒有來得及做給小十吃。
真是罪過。涼落祈心想。
“好。”感覺到十傾曜在走,涼落祈略微窘迫道:“把我放下來也可以。”
十傾曜望着漸黑的四周停下了腳步:“天要黑了,如果阿祈認為被放下來能走得更快,我認為這樣更好?”
涼落祈在到上官府天黑和天黑前趕路中擇了後者:“那……辛苦了,小十。”
兩人離開不久,災離和擇韶便出現在結界面前,遠遠跟在兩人身後的還有一個人,不過那人籠着帽袍,看不清容貌。
“他們來青要之地作甚,就為了看些花花草草?”
青要之地裡有擇韶的眼線,那眼線看到兩人在栀子花地中打坐後便匆匆去給擇韶傳信,故兩人才在他們離開後來到此處。
聽罷擇韶的話災離搖搖頭。
剛剛的狂風在青要山上呼嘯不止,此刻風停後迎面而來一股山風的冷冽,與栀子的清新相混合後的氣息令災離感覺十分舒适。
“你也要看嗎?”擇韶見災離若有所思地盯着結界内沒理會自己,倒也沒有很在意地繼續開口,“你想看的話我們也可以去見上一……”
“不必了。我們還有要事需做。”
災離輕輕打斷了擇韶的話直接轉身,側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又将目光放在了涼落祈離開之處,最終輕拂衣袖擡腳離去。
擇韶跟在他身後斜眼看向不遠處的人,同他對視後擇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揚起了燦爛的笑臉:“好~好~”
災離餘光注意到那人匆忙低下的頭,輕歎了口氣道:“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回去吧。”
災離說話溫聲細語,十分儒雅,讓人同人說話總是如沐春風般。
那人聽罷晃了晃身子,對着災離忙不疊連連彎腰,在經過他時擇韶停下了腳步,災離未曾看兩人一眼直直向前走着,卻給了那帽袍人一個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