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拿金子做的正廳時,座上已有三人。一見令狐荀等人,那正座上的主人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隻見那人身形富态,頭戴瓜皮帽,身穿暗金黃色的鶴氅,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對三人行禮,一點架子都沒有。
“叫三位久等了,對不住,實在不是齊某有意怠慢,隻是手邊還有貴客,也得罪不起。”
他聲如洪鐘,眼睛掃過他三人身上,最後還是鎖定了令狐荀,“這位也是少陽派的仙人吧?我方才聽下人說起,還覺得挺巧,瞧瞧,您幾位……是不是認識?”
說着将他們引薦過去。
此時廳堂裡客座上二位也都跟着起來,雙方一對上眼神,臉色俱是一震。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子清瘦,個頭不算高,仍是一副少年模樣,一雙眼睛清冷倔強,靈動異常。
女子則看着年長些,眉目英秀,清麗素淨。兩人看着氣質相仿,倒像姐弟。
那男子看令狐荀就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嫌惡移開視線,哼了一聲:“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這裡蹭,我可不認識。”
女子無奈瞧他一眼,索性不管,徑自朝令狐荀大方行禮:“令狐師弟,怎麼你也來了?”
令狐荀隻當那男子是空氣,對女子道:“周師姐,我在蓮勺城中無意聽聞這位鄉民提及這邊的事,想着樓師兄可能還未有空撥冗安排,便自作主張先來看看。”
頓了頓又道:“我昨夜已通過傳音符将消息傳遞給他了,怎麼你們還會過來?”
周淩波略一思索:“奇怪,我們臨走前,他倒并未提及此事。想來是太忙了,可能忘記了。”
她身旁那男子冷笑:“有什麼忙的,還不是信不過此人。誰知道他莫名其妙跑來橫插一杠是安的什麼心?”
“月師兄,出門在外的,當着這麼多人面,不要這樣耍小性子。叫人看咱們師門的笑話。”周淩波實在忍不住,還是正色提醒,“你第一次下山做任務,也是樓師兄用心良苦,難得出門曆練一下,不要惹事生非。”
那被稱為月師兄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手裡虛虛朝令狐荀和任俊傑這方向抱了個拳,但眼睛仍然看着門廳外的柱子,極是敷衍。
周淩波這時看向落後令狐荀小半步的披發男子,對方也同樣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這位是……”
不消等令狐荀親自開口,任俊傑已然非常自覺地上前一步,恨不得直接握住周淩波的手。
這就是傳說中的集美貌、勇氣、力量與一身的大師姐啊。
原書裡他天然有好感的角色其實不多,周淩波肯定算一個。而且他之前在不知道這本小說是基佬文時,其實還挺疑惑,也挺可惜為什麼令狐荀不喜歡這個女角色的。
大師姐多好!
溫柔,成熟,有擔當,拎得清,還有事業心,多有魅力!
任俊傑笑得合不攏嘴。
“周師姐!久仰大名,在下乃是神算子任俊傑,”見周淩波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又趕忙補充,“啊,沒聽過不要緊,區區虛名何足挂齒!在下是令狐小道長的朋友,江湖朋友!”
他哈哈笑着,裝作熟稔猛拍一下身旁的令狐荀,完全沒看到後者一言難盡的眼神。
這一幕被周淩波盡收眼底,她表情驚異,不由多看了任俊傑兩眼:“原來是任先生。”
“好說,好說。”
貼心如周淩波,又跟他專門介紹了一下那位奇怪的月師兄。
此人名叫月黎,是星晖仙君之妻月姮的弟弟。看着模樣很小,實際年紀比他們都大。
因為先天不足,打娘胎裡出來就一直長得比同齡人慢些,也晚些,整個人就跟發育遲緩似的,直至如今也像個少年。
總之,因為身體的緣故,導緻他從小到大都沒什麼親近的朋友玩,大家都覺得他像個異類,也造就了一份古怪性子。
隻有前面兩句是周淩波說的,後面都是任俊傑自己猜的。
至于他為什麼跟令狐荀不對付,估計也是看自己在少陽派中修習這麼多年都沒什麼長進,而令狐荀這個外人一進來就起點那麼高,心裡不平衡了。
互相寒暄完畢,齊福這才放下心來,請大家入座,又吩咐家仆上茶:“哎呀,既來之則安之,對齊某來說,來者是客,沒關系,正好我也準備設宴款待少陽派高人,諸位一起便是。”
牛哥這時躊躇道:“齊老爺,要不先在這裡講講……”
“講什麼講?沒見貴客剛來嘛,肯定要休息一番再好好講。”齊福不由分說道,“這樣,你也累了數天,先下去休息休息,等有事我再派人去叫你。來人,給牛二準備點辛苦費。”
牛哥本來還想争辯什麼,聽到最後一句,又閉了嘴,點點頭道:“那好,那小的等着諸位差遣。”說着便跟家仆退了出去。
滿堂皆靜,齊福舉起茶杯撥了撥茶葉,對四位客人笑道:“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