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風大,周淩波立于崖上平台處,給令狐荀從頭至尾演示了一遍無極逆轉錄。
飛英長老鑽研的武功不僅威力無比,還兼顧優美意蘊。她身姿曼妙,衣袂飄飄,當真賞心悅目。
因着她先前那句無心之言,令狐荀卻有些心不在焉。
眼前的單人舞劍,在他眼中漸漸幻化成自己與公玉玄的對打。公玉玄劍眉英武,丹鳳眼卻柔媚勾魂,兩者放在一處,邪魅無匹,又含情脈脈,無端勾得人心底發癢。
朝他看過來時,總是似笑非笑,叫人感覺不懷好意,偏偏語氣又溫和至極,時常逗着趣,叫人沒辦法當真生氣。
看着看着,令狐荀不由從腰間取下佩劍,跳過去與周淩波切磋起來。
還沒過兩招,便聽到一個聲音笑吟吟道:“我說怎的四處都尋不到人,原來是與周師妹在這裡用功。”
話音剛落,一隻折扇橫亘入兩人對招間,将他二人不着痕迹地拆開。
周淩波行禮道:“大師兄。”
樓西月走到周淩波身側,看向令狐荀:“令狐師弟,既然身體無礙,應該抓緊時間去修煉了。不然師父問起來,我可不好交代。”
“是。”令狐荀猝然驚醒,看也不看周淩波,收劍倉皇離開。
……
又過兩日,隐仙派同樣差人前來求見星晖仙君。
這次前來的是隐仙派負責處理外務的樂溪翁。他一臉肅容來此地,隻為傳遞一個消息,其門下高人冥鴻道長受魔教妖人挑唆挾持,偷盜金身塑像和舍利子,慘死荒草寺,派中上下誓要報此血海深仇。
“此事隐仙派已通知朝廷,人皇得知後,發了雷霆震怒,誓要将真兇捉拿歸案,還先祖一個清白。隻是人皇手底下畢竟能力有限,此事事關江湖,又是魔教搞鬼,還是需要依托仙門和仙盟來主持正義。”
樂溪翁手捋花白胡須,又道:“我師兄懶雲翁早已閉關多年不問世事,此事真相一目了然,掌門已經放下懸賞令要捉拿那個魔教歹人。也幸虧樂志大師提供了歹人畫像,我等決意将畫像懸挂于各大城中要處征集線索。眼下蓮勺城内布滿懸賞令,他隻要敢現身,哼哼,天羅地網等着。
“這次我等前來,便是想得到仙盟幫助,一同捉拿那二人。仙盟旨在抗擊魔教,想來這件事,仙尊無論如何不會坐視不理。”
樂溪翁離開後,令狐荀又從隔壁石屋内出來,面見星晖仙君。
星晖仙君一如既往,先問他的想法。
令狐荀道:“冥鴻大師是被密東寺亂棍打死的。”
星晖仙君眉頭微動:“所以?”
“當時冥鴻大師已将金像與舍利子奉還。但因為舍利子失了法力,仍被和尚刁難,才被打死。”頓了頓,令狐荀又道,“說一千道一萬,也是他當初因心結未解自己盜走,無人教唆與他,我們還曾嘗試于和尚圍攻中救他,幫他抵擋。”
“你們?”
令狐荀自知失言,低了頭:“是我與張初景。當時和尚帶大隊人馬逼近時,他就察覺出這些人不對勁。張初景說,密東寺裡樂志與樂心内鬥激烈,不分伯仲,樂志有私心,想用舍利子提升修為。所以才這樣重視此物。”
星晖仙君眼神陡然轉冷:“他說什麼你都信。”
“我……弟子确實認為也是如此。此事純系密東寺内鬥,傷及無辜,為了轉移視線才故意往外牽扯,跟魔教實際關系不大。”
星晖仙君忽然起身,居高臨下望着他。
“荀兒,依你之見,公玉玄是個怎樣的人?”
令狐荀挺直脊背,跪坐于側,靜了片刻道:“弟子與他并無接觸,從他人口中得知,此人身世波折,少年時期大多被人利用和背叛,沒有得到太多關愛。背叛師門後,在雙極教中反而如魚得水,平步青雲。想來,應當是心思缜密,内心強大,擅長籠絡人心之人。”
“不錯。此人頗有能耐,可惜他生錯了地方。若任他這般發展下去,日月可換,黑白颠倒,有朝一日魔修沖出悲獄山,占了人界,到時候原本的秩序不在,你以為這是好事?你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星晖仙君負手道:“此等人物,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就必須殺了。魔道終究不是正道,他既是鬼風邪主的繼承人,又不知道自己手底下拉的是怎樣一頭怪獸,若任其坐大,為禍世間,到時候釀成人間諸多慘劇,後悔莫及!”
他踱步到牆邊,将衣袖放在香爐之上,壓住那袅袅輕煙。
“荀兒,知道為師為何想把你磨成最鋒利的那把劍嗎?”
“你是隐在暗處,除掉他的最佳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