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心中僥幸還未顯露出來,一隻手忽然輕輕放到了自己搭在扶手的手上!
這個溫度……簡直不要太熟悉。
張俊人炸毛,趕忙往回收,卻被那隻手更用力地摁住!
張俊人大驚,顧不上渾身雞皮疙瘩聳立,另一隻手立刻攻了上去。
隻見黑暗中原本斜靠在一旁昏睡的令狐荀,不知何時已經傾身過來,呼吸粗重,不慌不忙迎住他的攻勢。倘若在平常,兩人實力差距也算懸殊,論說令狐荀以眼下修為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張俊人硬拼,但此刻既在幻境之中,兩人所依仗的靈氣或魔氣均已消失,便隻剩下了貼身肉搏的手腳功夫。
一個是臨陣磨槍集中突擊過飄忽鬼影的雙極教新教主,一個是悶不吭聲拿下狂風快劍,韌性極佳且有前世記憶的原著男主。
隻見兩人手上一個攻一個守,摸黑走了五個回合。
令狐荀看上去搖搖欲墜,手上功夫居然片刻不輸。
正在僵持間,床榻上忽然傳來一聲輕吟,緊接着便是清清淺淺的低泣聲。
令狐荀呼吸一滞,翻轉手腕,以一招張俊人從未見過的招式從刁鑽角度反攻過來。
兩人針鋒相對,現場攻守局勢瞬間颠倒。
也怪張俊人輕敵,壓根沒料到此刻令狐荀還能有一股牛勁使出,手上越發淩厲。一換成攻勢,他出手一招比一招見奇,哪裡還有一副新手的稚嫩?相比之下張俊人反而險些黔驢技窮,擋得左支右绌起來。
最後一招,令狐荀突然發難,手作鷹爪,擒住張俊人一隻手腕,将他整條胳膊翻擰過來。他這一下是下了大力氣的,也因此張俊人除了慘叫一聲,被他臉朝下摁倒寶座上以外,竟無法抵抗。
等他想起用腿時,令狐荀已然欺身上來,将他兩腿死死夾住。
張俊人此刻着實狼狽,正欲張口問候他全家,就感覺對方上身也壓上來,一隻手仍攥着他小臂,另一隻手則将他的臉朝右側一扳。
張俊人悶哼一聲,隻感覺自己脖子險些斷掉,眼前一片金星亂舞。
卧房裡的龍涎香氣愈發濃郁。
一切混亂之際,張俊人忽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後抵着的東西。
腦中有根弦被什麼猛烈撥了一下!
轟然作響之中,有人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尖。很快,有一條濡濕又暖熱的物事挨上來,沿着耳廓舔了一圈,含住他的耳垂吮吸起來。
!
張俊人聽見自己腦中的尖叫,在欲念橫生的狹小房間裡,簡直将他耳朵炸聾。
一片混亂裡,摻雜着令狐荀完全失去控制的喘息聲:“還是你比較……解渴。”
張俊人瘋了。
他像隻被五花大綁、等着下鍋的螃蟹一樣掙紮起來,一時間,因為他掙紮得太厲害,那壽紋寶座也跟着左搖右晃,岌岌可危。
令狐荀到底壓不住他,但下手越發陰狠。
就在張俊人心中升起一股此人要把他打暈過去圈圈叉叉一百遍的錯覺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通禀聲。
“有人來了!”張俊人直接喊破了音,将扒在他身上的令狐荀暴力掀翻。
床上運動也同時停下來。
少頃,傳來望帝老态龍鐘的回應:“進來罷。”
大太監捧着一盞燭燈過來,那火苗顔色暗淡,卻也将這一室的隐秘照亮。
卧房裡的三個人,在這一刻臉上同時顔色盡褪。
阿利不顧疼痛和滿身狼藉,連忙翻滾下床,與那大太監并排跪在望帝身前。
望帝雖然臉色難看,到底還是見過大世面的。隻停滞了一瞬,複又開始整理自己的裡衣。
“怎麼回事?”他淡淡地問,“這是何人?”
阿利渾身發着抖,仍然一副滿臉震驚、深受打擊的模樣,低頭不語。
大太監見狀連忙道:“王上喜怒!此乃……左相白滿川之妻。奴才此行前來,正是要跟王上通禀,左相夫人在宮闱宴後失蹤,左相特來求王上增派人手……尋妻。”
望帝不喜不怒,沉默片刻才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奴才不知,還請王上恕罪。”
“帶他去梳洗,然後送走,從小門。不要被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