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湖白到此時還未來得及仔細查看那些遺體殘骸,聽到此話,怔了怔道:“竟是這樣。”
此等法門他也不懂,轉向危嶼青道:“大師可知道兇手姓甚名誰?”
危嶼青搖頭:“具體情況還待細查。”
“可否容許在下……”
“我師叔既說了會查,那便會查,你一個不相幹的人在這裡糾纏作甚?這裡既無你親友,早點離開才是。”羅池忽然出聲,語氣不耐,“不然不免叫人懷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專程來這裡套話的。”
話說到這份上,萬湖白隻得沖他們一抱拳:“既如此,在下便不叨擾,隻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待到貴派查明兇手,前往捉拿時,可否容在下随行,助一臂之力?”
這話一出,引得周遭弟子們哄笑。羅池忍不住啧啧兩聲,對旁邊弟子輕蔑道:“瞧瞧,他還想要幫修士捉拿兇犯呢,連氣都不知為何物的人,還說這等大話,當真不怕笑掉人大牙。”
萬湖白置若罔聞,隻一直盯着危嶼青。
危嶼青低聲呵斥了幾句弟子們,才看向他,眼神炯炯:“萬小居士,别來無恙。這兩年還在做遊俠,未曾拜入誰家門下嗎?”
“原來您還記得我。是,我所去之仙門,莫不是叫我廢棄一身武功,以白身入派的。”
危嶼青會心一笑:“看來你還在堅持己見。”
“家傳不能忘。”
“好,居士也算心智堅定之人。這張傳音符還請收好,洞龍村一案若有任何進展,我自會通過此符傳音與你。”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符紙,遞出,萬湖白連忙接過道謝。
數月後,萬湖白果然收到文始派消息,說魔氣比對成功,兇手已确定,正是當時鼎盛一時的通天教右使樂詠老魔。
又說通天教勢大,教主縱容,仗着教義率性為之,在各地犯下多起傷天害理的命案,洞龍屠村案不過是其中之一。其兇殘無道令人發指,人人得而誅之。這已經不是文始派一家之事,所以文始派掌門已向其他門派發派請帖,邀請共同讨伐通天教。
隻是危嶼青言語間絲毫不提讓他随行之事,隻告訴他此事不日便能解決,望他寬心。萬湖白幾次三番前往文始派想求見與他,都未能如願,隻得作罷。
且說那時人界與魔界道殊同歸,還未有邪正之分,更未曾按照悲獄山的天塹做明顯劃分,也就是說魔修與仙修共享人界,而通天教的大本營希星崖恰巧靠近悲獄山東側。
等萬湖白好不容易抵達時,适逢衆門派成功攻上崖頂,通天教大勢已去,教主并不少教衆突圍而走,唯剩幾個餘孽還在負隅抵抗。其中便有那位洞龍村一案的兇手,樂詠老魔。他穿了一身玄袍,身型佝偻,一隻眼已經被刺瞎了,猙獰可怖。使雙刀,以一抵五,已經渾身浴血,體力逐漸不支。
萬湖白混在仙修子弟中,剛弄清此人身份,迫不及待一躍而出,沖上去想替阿祥報仇。
卻見樂詠老魔倚刀而立,冷笑道:“好個名門正派,不過是趁火打劫之輩!六個打一個,還說什麼邪不壓正。當真是笑死個人!”
仙修們聽聞此話,紛紛道:“你這殺人如麻的魔頭,死到臨頭,還恁多話!”
“殺你就殺你,管我人多人少,你死期到了,合該被亂劍刺死!”
樂詠老魔躲過幾人亂劍,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沒做就是沒做,老子通天聖教再不濟,便是真看不慣你們,何必找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洩憤?殺幾個仙修豈不更威風?”
言罷放出一隻飛刀,全力控制,集中精神與眼前五位仙修糾纏。萬湖白此時突然躍入,手握家傳寶劍,猛不丁朝他胸前刺去。樂詠老魔也算身經百戰,一手仍在控制飛刀,另一手拔起地上那柄反手擋住。
這青光寶劍速度極快,與飛刀撞擊發出清脆一聲,然後招又至。
樂詠老魔眼見新一招又是殺招,不得不分出一絲精神來對付此人。隻見他手指在虛空畫圈,那飛刀便跟他手勢轉出白色光圈,盤旋着纏住青光寶劍。萬湖白哪裡鬥得過這樣的魔修,登時寶劍被纏走,與那柄飛刀一并收到了樂詠老魔手中。
對方在指間掂量一下,随手便将劍折成兩半,冷冷吐出兩句:“區區凡人,不自量力!還不快滾!”
萬湖白臉色煞白。此劍傳于他已經是第五代,不說什麼稀世珍寶,但也是唯一留存的祖傳之物。他家道中落,雙親世多年,自己也再無半個兄弟至親,如今眼看寶劍盡毀,如何能不痛惜至今?
當即扭曲了臉,随便在地上撿了把染血的砍刀,上去便與那樂詠老魔拼命。
樂詠老魔以一敵五本已吃力,再加上這個凡人在旁作梗,像個蚊蟲一般擾人清淨,更是煩悶。可手上飛刀舞個不停,卻始終對萬湖白隻是抵擋,不做反攻。
其中一名仙修瞧出了端倪,對其他人朗聲道:“我聽說他們通天邪-教裡有一條道貌岸然的規矩,不得輕易傷害凡人!趁他現在受桎梏,大家一起上!”
又對萬湖白道:“居士煩請到中間來,方便大家禦敵,更好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