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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墜兔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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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李凡肯治病了。

壞消息:李凡的病治不好。

更壞的消息:李凡化療期間出現了彌漫性血管内凝血(DIC)。

不同于之前的慢粒,DIC不是一種獨立的疾病,它可能是因為化療藥物産生反應引起的,可能是疾病進展引起的,初期表現很容易被忽略——就是李凡手臂上沒有外因所引起的青紫,這是DIC常見的散發皮下出血。

“哎,哎劉科,忙不忙?嗐——客套的話我先不說了,劉科,我們科有個患者要預備四個單位的全血,可能不太夠。”韓金樹緻電輸血科,面對對方細數的種種難處他賠笑地打斷:“我知道我知道……是,是,我先跟您打個招呼,這是個化療期間出現DIC的患者,對,症狀很典型,現在後台系統查不出報告,還沒出正式報告,如果用血可能來不——對,行行行,您明白我意思就行,行,那謝謝您,好,就這樣……”韓金樹連賠笑帶點頭逐漸放低音量,挂斷電話。

DIC的出現經常是悄然之間的,最早表現為各種無法用現有的疾病、用藥反應所能解釋的出血,且時至今日并無發病率、發病風險的明确報道。除了在血液病之中常見,還發生在嚴重感染、外傷、器官移植與各種産科災難患者身上,屬于多種不同疾病患者常見的一種……緻死疾病。

接下來李凡可能面臨的是凝血機制被激活,進而導緻纖維蛋白沉着形成血栓,又因為凝血因子快速消耗,出現廣泛的全身性出血傾向,換而言之出血與凝血會在他身上矛盾性地存在。假如将他的身體比作一輛車,現在的狀态是一腳踩死刹車一腳給足油門,油量一直在消耗卻一步沒有向前,一直掙紮直至引起多器官衰竭。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呢?劉海軍想。大多數患者已經出現了這麼明顯的凝血障礙才發現,意味着之後的很多治療都是沒有意義的……

挂掉電話的韓金樹沉思片刻:“高三尖杉酯堿停了是吧?”

“停了,主任。”劉海軍回答,“羟基脲現在停不停?”

“……”

辦公室裡的三人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拱起雙手墊着下巴的韓金樹問:“羟基脲停了還用什麼控制原發病?他幹擾素治療已經耐藥了。”

“……”

這個問題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原發病控制不住,失代償型DIC隻有死亡結局。”韓金樹平靜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與失落說。

劉海軍左顧右盼二人沒有任何頭緒,湊前一步壓低聲音:“NATCO産的伊馬替尼能不能試一試?”試探地問,“如果控制不住原發病。就算換血……意義也不大。”

原本韓金樹沒什麼反應,聽到這話後立刻警覺,“你拿什麼保證仿制伊馬替尼在現有情況下能逆轉病情?”他冷下臉來眼神尖銳盯着劉海軍,“如果沒有用出了什麼意外呢?你摘帽子還是我摘帽子?還是你、我和小年子一鍋端?”

韓金樹的眼神縱使能殺人也不會有現在所面臨的問題犀利,現在的情況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我晚節不保不是問題,你覺着在李凡身上你值得冒險一次——小年子呢?讓他斷送前途往後大半輩子活在愧疚中?”苦笑的韓金樹半開玩笑說。

蒼勁有力的質問萦繞在年輕人的腦海中,今時不同往日,如果說格列衛是等價的拿錢買命,那DIC就是拿錢賭博,賭百分之二十能活過來,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是人财兩空、債台高築。真可惜,分明仿制藥的安全性小範圍驗證之後很滿意,如果再多出一兩年的功夫接觸更大範圍的患者,或許劉海軍可以毫不避諱地向李凡推薦仿制藥。

——如果李凡晚生病一年,或許那時候走私藥會成為了人人知道的秘密。

問題在于醫學沒有“如果”,現實沒有“可是”。

“如果繼續使用羟基脲——就當仿制藥不存在,李凡因為DIC出現什麼意外是可以接受的,”韓金樹直白地說,“但如果用了仿制藥,隻要他沒有活過來,隻要他出了任何一個意外,一旦追究起來,從這間辦公室到整個醫院會直接成為學術界衆矢之的。”

到時候會怎麼評價這個事情?血液病學術帶頭人給患者用假藥緻死?現在的媒體隻求被關注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倘若起底調查假藥,中國千千萬吃走私藥的患者怎麼辦?他将以一己之力斷了無數人吃藥的活路。

他用手指頭在辦公桌上畫了個圈,重重按壓下去,“你們還年輕,”促歎一聲,他繼續說:“慎重考慮。”

謝斯年面色陰沉地坐在辦公桌前一言不發,他像是一座雕像立在那裡,仿佛不需要做什麼又做不了什麼。此刻轉頭看向他的劉海軍對他的瞧不起達到了有史以來的頂峰——他以為他多了不起?他以為他成績好就有用?他以為他含着金鑰匙入這一行真的能掃平人生所有障礙?遇到生死問題現在隻會繼續保持沉默。

劉海軍甚至覺得李凡走到今天這一地步大部分有賴于謝斯年不夠勇敢——沒錯,最開始是他拒絕謝斯年插手走私藥效果驗證,但經過前期驗證并得到韓金樹的支持與認可後,他與韓金樹二人明裡暗裡啟發謝斯年往仿制藥方向思考,可謝斯年始終對效果有限的幹擾素、化療抱有期待。

此刻的謝斯年也有類似的想法——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沒用的人。

整個科室對李凡的病情變化給予高度重視,打起十二分精神,反複商讨以目前最嚴謹、最全面的方法應對病情變化。

長達兩個小時的病情探讨中,經過無數次的淚眼婆娑謝斯年逐漸冷靜了下來,多次試圖尋找希望又落寞下去的眼神、喋喋不休的探讨、沒完沒了的争論中他得到了一個唯一的結論——什麼都不重要了,什麼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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