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很生氣,“你說誰發騷”
玉衡:……
簡直太不講道理了,卓翼宸怎麼會變成這樣。
莫名其妙
玉衡一肚子不爽,真是氣死人了,看他根本不像能解釋的樣子,走到門口,還是氣不過,轉身用腳踹了下他的屁股,“火氣這麼大,去湖裡洗個澡去吧,關心你還這樣。”
卓翼宸往前撲,扶住順手的東西,滿腦子都是那兩個字,關心。
是他想錯了。
羞赧到極點,他回頭,就看見玉衡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不愧是被大妖養大的,動作神态都很像,皺皺眉哼了聲。
卓翼宸轉身走近幾步,“我……抱歉,我剛才隻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口。
是他想的亂七八糟。
怎麼會認為是那個字,在心底默默捂住臉。
玉衡的表情好了一點。
卓翼宸心下一松,他哪裡會哄人,幹幹巴巴地看着他,“對不起,我,你可以原諒我嗎?我知道你關心我。”
玉衡脫口而出,“不原諒。”
卓翼宸着急,“那你要我怎麼辦,玉衡。”
玉衡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你刺傷了趙遠舟……你要道歉。”
“還有我們玩小時候的遊戲好不好。”
前面他可以接受,雖然并不是有意的,但是……後面的要求,卓翼宸渾身像被螞蟻咬,“現在……長大了還玩兒這個嗎?”
玉衡面無表情。
卓翼宸:“……玩!”
玉衡開心了,對着他的耳朵用氣音說,“那我,那我回去,晚上去找你好不好?你不要跟趙遠舟說。”
卓翼宸從耳朵麻到腳底。
他好像真的發燒了。
為什麼這麼羞恥,難道是因為瞞着大妖來找他,真的好像背着去——偷*
不對,他們是男人,怎麼能這麼想,卓翼宸覺得自己肯定中了妖術,他要回去清醒清醒。
小屋内兩人無言,隻有心跳聲。
“卓翼宸,你也好奇怪。”玉衡坐在床上。
卓翼宸:“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外邊發出動靜,兩人才出去,趙遠舟暈倒了。擡着進屋子放在床上,文潇臉上悲傷又擔心,玉衡退後一點,讓她在前邊。
他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應該比自己更親密的。
玉衡有點傷心。
等卓翼宸出去後,玉衡才拉住她的袖子,她看惴惴不安的男人,怯懦地說,“不要讓他不要我,好嗎?讓他對我還像從前那樣好嗎?”
是怕趙遠舟抛棄他。
文潇自嘲笑了笑,沒有說話,怎麼可能不要他呢。
她想起了很多,戴面具的趙遠舟站在旁邊,年少的她蕩秋千,開心地看他。還有師父的墳前,他的面具全是淚水,然後背着她去天都。
“ 大妖,你要帶我去哪裡? ”
“ 天都。 ”
“ 你不繼續照顧我了嗎?”
趙遠舟頓了下說。
“我——一定會來找你。”
玉衡沉默地看她失神,松開了袖子,低頭,床上的趙遠舟還沒醒,雙指并緊,他放在她的額頭上,立刻出現白色柔光。
很快他走出了木屋。
他坐在水邊,凝視自己的倒影。
沒想到,文潇才是趙遠舟最先養的人,自己不過是後來的,可笑自己還很生氣,負罪感和愧疚讓他抓了抓頭發。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要回大荒。”他自言自語說。
找人參爺爺,找蛇媽媽他們玩。
他說走就走,站在卓翼宸面前,“我要回緝妖司。”
“現在?趙遠舟還沒醒。”
玉衡堅持,“我要先回。”
“好。”他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
玉衡看着他,“遊戲不能玩兒了,以後再說吧。”
卓翼宸皺眉,旋即想應該又有什麼新‘遊戲’,“行。”
玉衡動作很快,回去收拾自己不多的行李,留下張紙條,糊弄好侍衛就出了去。
他去集市中買了些幹糧和糕點,準備背回去給他的妖怪親人、朋友吃。路過書攤時,随手翻了幾頁,商販以為他不滿意,神神秘秘拿出一沓。
“小公子,這可是獨家。”他猥瑣地笑。
玉衡打開,竟都是些‘非禮’的畫面,他啪的合上,“不要這個。”
老闆以為他不好這口,可惜地搖頭,低低說,“怎麼愛走旱道。”
他又拿出沓。
這次不是男女,而是兩個男人。玉衡跟發現新大陸似的,随便拿了幾本,邊走邊看。
走到偏僻地方時,他才合上,發現背後有幾個男人尾随他。故意放慢了腳步,男人們越走越近,起初隻是狀作無意路過,看玉衡沒反應,竟直接過來。
“小娘子?”他們團團圍着玉衡,臉上坑坑窪窪,眼底渾濁而污穢。
玉衡微笑,“娘子?年紀輕輕眼神就不好了。”
幾個男人對視,沒預料這個情況。
玉衡要走,為首的男人攔住他,“别走啊,小兄弟,第一次來這兒吧,我們可以帶你去玩玩。”
正煩沒東西發洩自己的怒氣,送上門的東西怎麼能不用呢。玉衡應了聲,開始往郊區那邊走。
街上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手裡還拿着小塊肉,她停下來,走到玉衡面前,那幾個男人把她擠開,小聲警告,“别管太多,老太婆。”
老婆婆無能為力,搖頭道,“世風日下,真是造孽了。”
這些人是有名的地痞流氓,經常調戲良家婦女,現在男人都不放過了。
玉衡找了個一個很隐蔽的地方,四周雜草叢生,幾乎到了腰間,這兒應該不會有人過來。他眼底劃過陰狠,轉身之際,一個男人就沖過來想抱他。
“你長得真美,我們哥幾個還沒上過男人呢。”大漢獰笑,摩拳擦掌起來,臉上的褶子好像陳舊的抹布。
其他男人也附和,“是啊,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男人,你放心吧,我們會輕點的。”他舔着嘴。
真是太不知死活。
玉衡擡腳狠狠踢在前面的男人胸口上,男人後退幾步,口吐鮮血,刹那,其他人都有所畏懼,紛紛對視幾眼。
面前的出塵絕倫的男子唇邊還是帶笑,很天真無邪的模樣,眼裡琉璃珠的眸子清澈,配着四周呼呼的風聲,詭異而美麗。
他從懷裡掏出話本,正是春宮圖,展開給他們看,“是不是想玩這個?”
到底色膽包天,剛剛被吓到的幾人立刻眼中冒紅光,猶豫了會兒,就朝玉衡走來。
玉衡可惜地搖頭,“不過,你們長得……有礙觀瞻,我不想跟你們玩這個遊戲。”他足尖一頂,身體輕盈地落在大樹粗壯的枝幹上。
他撥開葉子,低頭,底下的男人們個個憤恨不已,嘴裡直罵髒話,甚至要爬上去抓他。
玉衡笑呵呵,他口中念決,揮手畫了個東西,一道巨大的結界就圍攏底下的男人。
“既然都喜歡玩,那你們就自己玩自己。”
玉衡說,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随風傳進下面每個人耳朵裡。有幾個會法術的,試圖破開,不過都沒用,困在裡面口吐芬芳。
玉衡等了會兒,他們還沒有動作,好奇地看他們,“你們怎麼不開始啊。”
他把結界開了個小口,裡面傳來無數髒話。
“……”默默關上,玉衡把話本拿出來,翻看幾頁後,找到了一頁,前言是男人不小心中了春.藥,另一個男人用身體幫他。
他又往下翻,看到一個男人和一條蛇。
蛇……
玉衡一笑,人還是會玩兒,還喜歡這樣的?摸摸懷裡的瓷瓶兒。
玉衡把小瓷瓶拿出來,藥還得買,前幾天看的書上說蛇性本淫,應該差不多的效果。而且書上那人看起來爽死了,不知道現實會不會是這樣。
瓶塞拿開,瓶口很快就爬出了一條白色的蛇,金色的瞳孔,蛇信子直吐,它順着玉衡的手背,擡起了頭。
玉衡摸它的頭,“朱朱,你變大去跟他們玩兒,免得回大荒給你找母蛇了。”
蛇很有靈性,下去後身體變大幾倍,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那樣粗,鱗片閃閃發光,腹部翹起,露出已經成熟的物件兒。
幾個男人臉都吓白了,玉衡摸着下巴,歪頭認真地解釋給他們聽,“本來想懲罰你們的,今天我心情好,就獎勵你們,你們不是想玩兒嗎,我的朱朱還是第一次交.配呢。”
玉衡聲音加重,“你們撿到大便宜了,回去以後不要跟别人說。”
朱朱可是他的寶貝。
結界中的男人們看見蛇直往他們靠近,吓得抱作一團,跪在地上磕頭。玉衡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和角度,背靠在枝幹,他聽不見他們的哀嚎,權當以為感謝。
玉衡摸自己胸前的頭發,有點羞赧。
他有點不放心地囑咐朱朱,“悠着點。”
蛇的尾尖激動地搖擺。
玉衡邊看書邊指導朱朱……大概過了很久,它餍足地往樹上爬,鑽進了瓷瓶。跳下樹的瞬間,結界也收起,雜草倒了一大片,幾個男人四仰八躺地,身上全是淩虐的痕迹,還有一對一對的小孔,碎衣布料都在旁邊。
稍微走近一點,腥味難掩,很多味道融合。
玉衡捏住鼻子,本來還想說什麼,嫌棄地轉身欲走,走了幾步,他不放心地囑咐,“記得不要跟别人說,自己回去開心就好了。”
沒想到還喜歡玩這個,大荒的妖怪都沒有這麼……玉衡找不到合适的詞,嘟囔幾句。
要是很多人找他,那朱朱會被累死。
男人聽見這話宛若雷劈,這人絕對是瘋子,還是死變态,他腸子肯定都出來了,遂昏死過去。
玉衡繼續趕路,趕了一晚上,在黎明出現時,終于到了,他歡天喜地去山洞裡找人參老頭,抱着他的根就是狂撒嬌。
“累了沒,有沒有遇到危險,我給你的胡子還夠嗎……”老頭脖子以下全是錯綜複雜的根莖,頭上長滿了綠色的葉子,随着說話一顫一顫,長長的白色胡子拖在地上。
玉衡嘻嘻笑,跟孩子似的純真,“沒事。”
人參老頭沒有問他為什麼回來,身上的根莖在半空無限蔓延開,相互纏繞編制成一個類似人間的搖籃,玉衡脫鞋躺在上面,他玩着老人白花花的胡子。
他心情忽然就低落變得委屈,“趙遠舟要養别的人,爺爺。”
人參老頭明白了,“所以你就偷偷跑回來了?和他沒說吧。”
玉衡表情心虛,起身跳下來,氣得龇牙咧嘴,“我,我需要偷偷嗎?我是光明正大回來的,他有别的人,那人可跟他關系匪淺呢,還長得美,聰明又善解人意,我……”
他歎息,“我難道還要看他們親親密密嗎?”
不是,那也對他太殘忍了吧。
人參老頭滿意地點頭,“有自知之明就好。”
玉衡心梗。
他又歎息,“我知道他就是把我當一個玩意兒養着,開心了就逗逗,不開心……他從來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我。”
他像霜打的茄子,笑了笑眼裡全是無奈,“你滿意了吧,然後我就像狗一樣跑回大荒了,事情就是這樣。”
人參老頭哎呦一聲,慈祥地問,“很難過吧。”
玉衡别别扭扭地搖頭,“我隻是不好意思,我,我老纏着趙遠舟,文潇肯定很難過,我,哎呀,我不想這樣。”
起初不想讓趙遠舟靠近文潇是覺得自己會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得到寵愛,知道他們的過往,難過的點是自己像個孩子似的拼命奪走趙遠舟的注意力。
他覺得文潇很可憐,她沒有師父了,保護她的大妖還養别的人,把那人當朋友,那人還老是生氣。
如果是他,肯定會把人殺掉。
文潇沒有殺他,還對他好。
“啊!!”玉衡哀嚎一聲,這更襯托他是個大魔頭了。
突然來一嗓子,山洞裡聲音久久沒有消散,人參老頭拍了拍自己的心髒,老臉皺起,幾根粗壯的根須擡起堵住耳朵。
孩子出去一趟,嗓門怎麼這麼大了。
玉衡嘴巴張得老大,他看人參老頭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有點想笑,怪不得白玖那個小子喜歡這麼幹。
他又嚎了一嗓子。
人參老頭忍不住,“小祖宗,跟誰學的……要老命了,心都要停了。”
玉衡合起嘴巴,幽怨地說,“你沒有心,你像人間旱廁的石頭,又冷又硬。”
人參老頭震驚,“你讀書了?”
“嗯哼。”他看起來很驕傲。
人參老頭:“跟茅坑裡的石頭讀的?”
“爺爺!”
“……”人參老頭摸胡子,“月寶,怎麼了。”
月寶是他在大荒時候叫的名字,因為人參老頭說笑起來像天上的月亮,至于寶是把他當寶貝。以前他深信不疑,長大些恍然大悟,月寶就是小兔子。
玉衡無語,“老不死的。”
人參老頭多看了他幾眼,“還會說這詞了呢。”
玉衡嘚瑟。
一聲微不可察的笑讓他注意到,回過頭,一身玄衣,身高八尺的趙遠舟,靜靜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雙手環胸,臉上溫柔。
這樣子好像隻是自己出去玩兒,他來接回家似的。
玉衡有點開心,臉又很快闆着。
他走到趙遠舟旁邊,兩人往外邊走,他回頭,“爺爺,我改天再回來……”
人參老頭想了會兒,低道,“如果……也可以留在……”
大妖回頭看了一眼。
人參老頭緘默。
也是,這小家夥不過是當初寄在這兒,總有一天會離開,時間過得太快了,十多年好像隻是瞬間,對他這種活了無數年的妖來說——
一瞬間。
山洞裡再次和往常一樣的安靜,挂在壁上的藤蔓收回了盛開的花骨朵。
熱鬧後的孤寂總是顯得無比寂寞。
一根長長的須伸到角落,從奇奇怪怪的擺放整齊的‘玩具’裡,綁住了個泥巴捏的不明物體,兒時少年的臉清晰出現在面前,乖巧地給他看,耳邊是稚嫩的聲音
“爺爺……這個是你,我今天去見泥螺了,他還是不見我……爺爺,他不開心還用枝條扇我屁股,我又沒有欺負别的妖怪!”
少年的小家夥很跋扈,在大荒稱王稱霸。
根須撫摸着泥人,他閉上眼睛,嘴唇微揚。
玉衡偷偷瞟他,臉上總是琢磨不透的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膽子大了,“我留了信給你的。”
趙遠舟看他。
玉衡:……
“回去吧。”
“哦。”他看自己背的小包,跑回去把糕點放在山洞裡。做完一切,玉衡像往常一樣,走幾步,抱着他的脖子,嘴唇貼在他耳下,雙手收緊,低低叫他,“趙遠舟。”
聲音輕得很,好像有委屈。
趙遠舟沒有第一時間抱他,問,“有幾個人的身上是你的氣息。”
咯噔一下。
玉衡抽了口氣,隻是說,“因為他們說想跟我玩兒我就讓……讓朱朱和他們玩兒。”一邊避重就輕地說,“你不關心我。”
趙遠舟手掌青筋忽然起來,放在他腰上,輕輕拍了下,得逞的玉衡莞爾,要退出他的懷抱,“趙遠舟,全世界你最好了。”
怎麼又說這種話,趙遠舟想說什麼來着,又忘記了。
他笑得不羁,“真的?”
玉衡也笑,“假的!”
趙遠舟佯裝沉臉,他握住玉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裡還有血迹,委委屈屈地說,“我都沒好,醒來就找你,你還騙我……”
“我……”
順勢摟住玉衡的腰,頭自然埋進他頭發裡,精準地蹭開,濃烈的情緒讓他再度失控,輕吻了下白嫩的脖子,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你……”他想說,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把口水弄到了他身上。
“我疼呢。”為了表示真實,還悶哼一聲。
“哦。”
玉衡不知道說什麼。
哄也哄過了。
趙遠舟不可置信地重複,“哦?”
他的小棉襖不是應該給他吹吹,然後誇誇他嗎?
哦?
是什麼意思。
玉衡不明白哪裡有問題,眼睛一動,輕道,“哦哦?”
這簡直太敷衍了,心裡落差大到離譜,現在受這麼重的傷還不關心他,趙遠舟聲音變重,“哦哦?”
玉衡有點煩,“快走啦,卓翼宸他們會擔心。”
趙遠舟放開他,把他的表情看得真切,暗淡地低頭,幽幽地說,“果然,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哎,人老珠黃了,不僅煩還是嫌棄我了……”他開始陰陽怪氣。
玉衡有口難言,“我沒有。”
兩人走過遼闊的大荒,到了街市,旁邊趙遠舟時不時地看他,哀歎一聲,如對待什麼負心漢。
在n次聽到後,玉衡認真地看他,“我真的沒有,我最喜歡,全世界我最喜歡你。”
趙遠舟呆了又呆,那雙含情眼中的光芒令他避閃不及,他側眸,他聽不見自己的說話了,“誰知道……真的假的。”
玉衡聽見質疑聲咬唇,難道是自己話沒有可信度?
不服氣攥住他的手腕走向人群,“我證明給你看。”
趙遠舟心又提上來,那夜的甜蜜快速而深刻,可融在人群中,玉衡沖他得意又自信的笑,隐隐不好的預感。
玉衡咳嗽一聲,雙手合成喇叭狀放在唇邊,“趙遠舟,我最喜歡你!”
男人聲音洪亮,甚至蓋過了喧鬧聲,刹那,所有目光從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
趙遠舟發誓,妖生多年第一次感覺無地自容。
他幻出傘撐開将自己的臉遮起來。
玉衡看他逃避,漂亮異常的臉皺起,擡起傘邊緣,探頭去看他,“真的,我最喜歡你了。”
還說。
還說。
趙遠舟心神震撼,握傘的手都險些拿不穩。
玉衡等了會兒,沒什麼反應,鄭重其事說,“真的!”
瞬間,傘下的人後退兩步,又重重落下,隔絕了兩人視線。
玉衡愣住。
歎息。
又犯老糊塗了,暗暗想道。
這個插曲導緻兩人去彙合的路上,再次變得氣氛微妙,誰也不說話,玉衡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找不到原因索性不想。
本來就說他最重要了,又不相信,才會出此下策。
所以——是趙遠舟的錯。
他還在撐傘,沒有放下來的意思,走得越發快,玉衡小跑跟上,碎碎念念,“慢點,趙遠舟。”
前面人停下,等了一下,把傘收起來。玉衡看到他臉異常紅潤,嘴裡哼着曲,眼裡笑眯眯。
這難道是很開心的事情嗎?
小時候這樣說也沒見到他這樣。
不過玉衡可以肯定,趙遠舟很開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既然喜歡聽,那就多說說哄他開心。
于是玉衡又笑着說,“趙遠舟,我最喜歡你了。”
趙遠舟溫柔地對上他的視線,下一瞬,低頭微微一笑,轉開眸也轉過身。
臉肯定又紅了。
他算知道玉衡小時候……怪不得……大荒的小妖怪們總是哭着找娘。
他們在官道和其他人彙合,一行人繼續趕路,期間卓翼宸過來,問文潇的身體怎麼比之前要好些,大妖沒告訴他。
玉衡看出什麼,低頭不語,想來是趙遠舟的妖力還是什麼。
“啊!!”随着驚叫聲,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在路上,鈴铛聲響不停,是白玖。他哭着爬起來,說在前邊的山神廟看見了大妖怪,
玉衡也來了興趣,這個世界上除了兩個大妖怪還有誰呢。山神廟破敗不堪,全是蜘蛛攀附,神像都傾倒,幾人檢查屋子,沒有任何異常。
他們開玩笑時,被院子的打鬥聲吸引過去,與黑衣人對峙的是個少年,頭發蓬松呈棕黃色,一臉胡子,還有許許多多毛茸茸挂在頭上,手裡拿着菜刀。
毛茸茸的球球。
好熟悉啊。
玉衡就這麼望着他。
文潇他們還在詢問他身份,英磊瞥到玉衡身上,怕被發現又收回去,胡子底下紅成大蘋果。
月寶比小時候更好看了,白色長袍,膚白黑發,那張臉幾乎等比例放大,每個五官漂亮得沒有攻擊性,多一分太豔過于女氣,少一分又硬朗,夾在中間雌雄莫辨。
現在隻是淡淡盯着他,發覺自己的視線,眉一挑,有些睥睨玩味。
不會被發現了吧。
怎麼壞壞地看他。
像之前小時候,要自己給他當馬騎一樣……
英磊深呼吸,對他們說,“這是山神廟,我,就是山神英磊!在我的地盤敢對我不客氣,下場就和這些在地上吱哇亂叫的人一樣!”
文潇問,“什麼來頭啊,真是神仙啊?口氣這麼大。”
“ 半隻妖。 ”
“ 啊? ” 英磊和白玖齊聲。
“ 他是半神半妖,山神英招的後代。 ”趙遠舟說。
英招爺爺……
英磊。
玉衡終于想起來。
當年在大荒自己的小妖怪跟屁蟲一員,因為其他都是什麼蛇蟲螞蟻,反正妖形不太好看,英磊不一樣,是隻大老虎,玉衡就讓他給自己當馬。
騎着他在大荒四處玩兒,回去兩人就被英招追着打……往事不可追……
而是這家夥老喜歡叫他……
“ 英招?傳說中的英招不是馬身人面,虎文鳥翼嗎?他跟你一樣修成人形了嗎? ”
“ 英招和他們的後代都能汲取天地靈氣,這個山神廟位置不錯,他有所幻化也不稀奇。可惜我沒有破幻真眼了,不然看看他的真身長什麼樣也蠻有趣。 ”
英磊驚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是誰?”
卓翼宸讓他們抓緊時間趕路,時間所剩不多了,文潇用渙靈散讓他渾身無力,趙遠舟動手翻起他的包,裡面都是鍋碗瓢盆。
玉衡問他,“你的法寶呢,就是那個法器。”
山神用來在群山峻嶺間穿梭,日行千裡的法器, ‘山海寸境 ’ ,能夠讓他們馬上回去緝妖司。
英磊聽見跟他說話,搖頭晃腦一蹦一跳地去找了個像香爐的東西。
趙遠舟他們盯着英磊。
英磊捧着直接跑到玉衡面前,很精緻的小玩意兒,玉衡不假思索離他遠些,裝不認識。英磊完全沒有自覺,頭直接挨近他,小小聲地問,“寶寶,是不是這個。”
玉衡無言以對,臉上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他珉唇露出笑,用牙擠出來話,“在外面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這跟叫趙遠舟叫小花有什麼區别。
怎麼能叫他一個大男人這個名字。
玉衡心裡崩潰。幸好沒有人聽到。
英招哦了聲,看其他人視線都很疑惑,克制了和玉衡的距離,“那叫什麼啊。”
月月不讓叫,寶寶也不讓叫了。
玉衡微笑,“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