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心裡不是滋味,窗外的夜色沉沉,她臉上帶着惱怒的表情,撥通了玉衡的電話。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刻薄,你跟媽媽他們那樣壓迫我有什麼區别,玉衡,你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辱罵我很有意思是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說話了,她正準備挂斷,對面冷笑了一聲,“許沁,要我說說你有多腦殘嗎,如果你是以前,你十幾歲,喜歡小混混喜歡你的自由不被任何人約束,我可以非常理解你,每個人都有青春期都有叛逆心理,可是現在,我想問問你幾歲了,你現在都在工作了,還出國留學起碼有了一定的眼界,還停留在那種青春期幼稚心理狀态,作為正常的成年人大家隻會覺得腦殘。”
“我并不會認為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去贊美這種英勇的愛情,畢竟真實社會中,受過良好教育切家庭教育正常的女孩子隻會談門當戶對的愛情。以前的故事相府千金愛上窮書生那都是窮書生的臆想,但是畢竟是古代,也沒什麼可以抨擊的。但是當下的社會是大家切身的感受還搞這種傻白甜就沒意思了。”
許沁不發一言,強烈的羞惱讓她爆發出了無比的委屈,“我愛他有什麼錯,這麼多年了,我隻想要自由而已,房間的顔色、洋娃娃的頭發,就連我生日吃的飯菜都不是我想要的……媽媽前兩天跟我說了讓我相親的事情,她隻是把我當做一個聯姻工具而已,我想離開那個冷冰冰的家有什麼不對。”
“你可以不張嘴,别人不能不讀心對嗎?”玉衡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陽台上吹風,想掐死她的沖動都有了,“許沁,不能讀心,不能萬事順你心意的都是混賬是吧。你既然話裡話外都看上孟家,說是一個牢籠讓你窒息,可是呢,你一直享受這樣優渥的物質條件不是嗎,你去留學、進的這個醫院哪一樣不是孟家給你的,你身上的名牌衣服、包包,你的那些奢侈品,誰給你買的?好,你既然看不上,為什麼十八歲的時候自己去賺錢養活自己呢,隻知道無病呻吟幾句。”
“天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跟你說,很讓—”他沒說完,電話就嘟的被挂斷了。
玉衡呼出一口氣,看着屏幕:“很讓我倒胃口。”
他打開床頭櫃拿出包煙,一秒,又放了進去。
還是少抽點,要是去了古代世界煙瘾犯了怎麼辦。
這時社交軟件上一個狗狗頭像的人申請好友,沒看見備注玉衡也沒管,上床睡覺了。
這次過後玉衡幾天沒有見到許沁,就連肖亦骁組的局隻要有他的地方,她也不去,他也樂在自在,看着那張臉他就飽了。
肖亦骁:“真的不來嗎,不會是在跟你的小明星談戀愛吧?”
玉衡:“沒有,現在在孟宴臣辦公司嗎。”
得到答複,玉衡拿出毛巾擦汗,關了跑步機,下午的健身房人比較少,他做了幾組拉伸運動。一個陌生男人走到他旁邊,腼腆地想要個聯系方式,玉衡搖頭拒絕說自己喜歡女孩子。
走回家的路上,又遇到個女生來要聯系方式,玉衡同樣的理由,隻不過對象換成了男生。
收拾了一下去孟宴臣辦公室,推開門就看見兩人坐在那兒喝茶,肖亦骁給他倒了杯:“小衡,過來喝一杯。”
孟宴臣眼尖發現他脖子上的紅:“你那裡怎麼回事。”
玉衡:“什麼?”他下意識用手背擦,并沒有什麼東西。
肖亦骁賤兮兮地說:“那小明星在……”他聲調拐了個彎,猥瑣至極。
孟宴臣探究看着他。
玉衡:“蚊子咬的。”
孟宴臣:“真的嗎。”
玉衡撓了下,淺色瞳孔認真:“騙你是狗啊。”
孟宴臣眼底笑意一閃而過,男人尾音上翹,如蝴蝶展翅撲閃,沖進他心裡掀起一大片顫栗,可随之便被那陰暗徹底遮蓋,不見蹤迹。
肖亦骁嘿嘿笑:“小衡回來後,你話變了很多。”
孟宴臣看他:“不好嗎。”
正說着,肖亦骁電話來了,是許沁的,開口就是要借錢。玉衡借口家裡有事,開車走了。肖亦骁車停在紅燈前,握着方向盤越想越不對勁,轉頭看孟宴臣,發現他手肘搭在窗戶,靜靜望着馬路邊的綠植。
肖亦骁問:“你在想什麼。”
孟宴臣微微抿着唇,“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肖亦骁:“什麼事情?”
孟宴臣轉了轉眸子,“隻是想到我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是玉衡給我的。”
肖亦骁笑容消失,半秒,他說:“你不會喜歡他吧,你不是對沁兒……”他也自知後面的話不能說了,緘口不語。
孟宴臣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看着前面的綠燈:“可以走了。”
肖亦骁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你開玩笑的。”
孟宴臣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好好開車。”
記憶裡的盛夏帶着模糊的光,偶爾的飛鳥落在欄杆,光影斑駁,身旁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孩低頭看着書,他的劉海稍稍有點長,拿了個發圈紮了個蘋果頭。
側臉青澀但是好看。
孟宴臣記得那天自己看了他很久,還問了他一個問題。
“玉衡,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玉衡的話他記憶猶新。
他說:“我爸給蘇打餅幹紮眼的,我媽是給趣多多貼逗的,我哥給辣條裝袋的。”
如今想起來他還是好笑,因為當時男孩說的認真極了。
到警局的時候,孟宴臣才看到裡面趴在桌子上簽字的宋焰,昔日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兩人眼神劍拔弩張,肖亦骁轉頭看着孟宴臣,宋沁看了眼孟宴臣,對肖亦骁道:“你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肖亦骁:“我倆一起的,我能不把他帶過來嗎。”
孟宴臣大步向前:“沁沁,你瞞着我,你一個電話我就過來了,原來就是給他解圍。”
許沁語氣冷淡:“我又沒給你打電話。”
一直站在後邊的宋焰雙手插兜,高傲地看着許沁:“這裡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許沁轉頭咬緊嘴唇。
孟宴臣不滿,看向宋焰:“你跟她說話什麼态度。”
宋焰眉毛能夾死蒼蠅,挑着下巴:“跟你說話這态度!”
兩人就要幹起來,周圍人馬上拉住他們。
離開的玉衡本來打算去姜揚那裡,中途沈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剛好可以回家吃午飯。還沒進屋呢,就聽見客廳裡沈甯笑得開懷,跟人講他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小衡,他小時候寫字像狗爬,認真寫的時候像狗認真的爬。”
玉衡:老人地鐵手機.JPG
我的天啦,怎麼有人這樣說自己親兒子。
玉衡雄赳赳地喊了聲媽媽。
坐在沙發上的沈甯女士拍了拍自己胸脯,被吓了一跳,旁邊坐着的是一個優雅的中年女人,還有她的女兒,黑長直,眼睛很美,笑起來臉頰有梨渦。
不用說他都知道了,這是再給他物色相親對象呢,玉衡秉着十二分禮貌,女孩子叫方姣,對他的印象很好,沈甯一看有戲,趕緊讓倆孩子單獨相處。
“你喜歡玩音樂嗎,伯母給我聽了,你很有才華,會自己譜曲還會填詞,你嗓音也很棒。”方姣上樓梯,繼續說:“我很喜歡音樂。”
對她的示好玉衡笑了笑:“我還會其他的。”
玉衡的房間很大,整體裝飾為米色調,壁挂和櫃子上放滿了手辦類的東西,有鋼鐵俠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走過會客廳,寬敞的陽台一腳有一張米色單人沙發,上面放着一把吉他,周圍的植物裝飾和挂件生機勃勃。
方姣落落大方地打量:“你剛才說會其他的,是什麼?”
玉衡從客廳矮桌抽屜拿出了一本非常古老泛黃的書,方姣看着書名,美麗的臉上出現詫異。
算命的書。
玉衡興緻勃勃說:“我以前可想學這個,但是我媽媽不讓,要不我給你算一卦你真命天子?”
方姣:“……”
好家夥,還搞封建迷信呢。
吃飯午飯在沈甯的撮合下兩人加了聯系方式,玉衡這才注意到那個狗頭的人申請了幾次加好友,他看了看,備注寫着沈輕流。
保不準他有什麼事。玉衡剛同意,他就發了條信息過來:“我是沈輕流。”
玉衡也回個,我是玉衡。
沈輕流:“很高興認識你。”
玉衡懶得跟他尬聊:“你高興的太早了。”
這次對面沒有回了。
下午的時間他和姜揚去了燕大旁邊的廣場,夕陽落下,翠綠的草叢耀眼,他們把設備搬了出來。不少的路人、旅客,最多的是燕大的學生,他們漸漸以玉衡他們圍攏靠近,甚至有些人開始手機錄像。
演出的很順利,玉衡最後還翻唱了首《下雨天》
翟淼垂頭喪氣地喝着奶茶,受歌聲吸引,她也走了過去。燈光下的男人邊緣帶着白光,眼神深情,修身的白襯衫最上頭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點清瘦但有料的身材,袖子挽到手肘,拿着話筒的手骨感細長,指甲蓋和指尖呈肉粉。
“怎樣的雨,怎樣的夜,怎樣的我才能讓你更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