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升說着,便在太上老君爐鼎前教他劍術。
累了,休息。水月升問起為什麼要起名月升劍。
“和我重名。這樣好嗎?”
星沉指指劍,“這個月升,是我的。”
又指指人,“這個月升,也是我的。”
煙火迷眼,畫面一轉,他去撞柱子了。
堅決地不講來世三千年,隻過好今生每一天。
他一頭撞在了柱子上,差點死去。撿回一條命來,性子還是那個性子,人卻已不是那個人。
他撞柱子沒死,反而恢複了記憶。諷刺的是,他剛醒,水月升就信守諾言再不打擾他。兩人此生不再相見。
曾經,童辛塵與他别院相伴十八年,也曾如此恩愛纏綿。可惜一朝中了進士。他被皇帝看上了許配了公主,娶了。然後辭别狐狸,向湖裡走去,不連累家中父母老幼。
小橘子?
新婚夜跑出去,被瘋子捅死。
河西織錦大戶童家蘇家,恨不相逢未娶時。心死,酒席間溺亡,此命休矣。
小黃狗舍身救主人。之後不久,主人也沒逃過強盜的刀。
“月升,你等我。我販茶這一趟回來,我們就買一處宅子和你好好過日子。”
“不好了。船要沉了!”
“茶葉!茶葉!”
“别管茶葉了!跳吧!”
不會遊泳的星子和茶葉一起,在水面上浮起來了。
他跑出來了,但是被父親抓回去。有辱家風,改不改?不改不給他飯吃。遂,餓死。
他記了一輩子,找了一輩子,想把弱點告訴他。老得癱在床上,這一世,總就是錯過了。
童辛塵、童鑫塵,童芯塵,童歆塵,童莘塵,童鋅塵,童忻塵,童欣塵,童昕塵。
九世的求而不得。
童心塵直接被吓醒了。看到眼前關心他的許安平,有些不敢面對。雖不是自己所願,總歸是害他九世苦戀。
摸摸這裡摸摸那裡揪不出來月升劍。尴尬了
“我可不可以不還?”
“掌門,它就是你的。不用還。”
溫元白跪下呼掌門。所有人錯愕不已。他們都沒聽說過這個事情。
眼看到手的掌門之位飛了。許安平尤為震驚。“我沒!水月升祖師爺!沒說過這個呀!”
坐忘派弟子也是七嘴八舌地反抗着。不願意讓這個叛徒高巨瘋的弟子做他們的掌門。
溫元白那張嘴慢吞吞卻絲毫不落下風。
“星沉祖師爺托夢給我們上上上上一任掌門,拔劍者掌門也。月升劍就憑空出現。這麼多年了,正如夢中所說沒人能拔。所以預言也該是真的。之所以不跟你們說,”
溫元白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你們連靠近都沒法子,談什麼拔?肯定不是你們呀!說了你們逞強去試試受傷怎麼辦?藥草不用錢嗎?”
貧窮曾經是坐忘派的軟肋。
“我已經是虛靜派……”童心塵死活不肯做掌門。看到許安平驚詫的表情,眉頭一皺,答應下來。“好。我就做這個掌門。”
許安平錯愕不已。“你剛剛才說不做,為什麼現在又?”
“我一看你就是要做這個掌門。所以我要搶這個掌門。”才能套他話。等着他主動找自己幫忙。
“你!”許安平氣得緊握拳頭。
童心塵還火上澆油,挑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想要?求我。”
許安平閉眼,呼吸,彈他一個腦瓜嘣兒
“我去問溫掌門。溫掌門才不會像你這般無理取鬧。”
“有什麼宿怨?除魔衛道才是至關緊要。”
“師父遺訓!我還祖師爺托夢呢!”
“你們誰打得過他?”
“現在覺得我好了?我做什麼你們都要跟我吵!你以為我這個掌門做得很有意思嗎?”
“什麼不舍得我?我隻是不做掌門!又不是死了!”
許安平過來的時候,這個小眼睛的老人正在就上一輩的宿怨跟七師兄八弟子舌戰。
“溫掌門我相信你不是因循守舊之輩。他怎麼可以兼任兩個門派的掌門?”
“怎麼就不可以了?哪裡不可以了?”
溫元白氣上頭。整個人滾燙滾燙的。呼一口氣叉起腰打斷他道,“兼任兩個門派的掌門有何不可?當年我們鼠妖滅門,月升老祖宗出門複仇,将山門交托友人。友人不負所望。兩個門派欣欣向榮。還教出了五簾風何春蓮二人。何春蓮更是延綿千年此今未絕的修道世家。而這位友人也是當時的虛淨派掌門童星沉。心塵,星,心……”
溫元白舌頭都快打結了。終于轉過身問罪魁禍首。
“話說你不會真的是星沉祖師爺轉世吧?”
童心塵看着許安平,微微一笑。“你猜。”
“可喜可賀!”
虛靜派弟子齊聲歡呼童心塵成為兩派掌門。
坐忘派弟子吵鬧起來。溫元白繼續舌戰群儒。
蕭臘八搖搖頭,後退半步遠離紛争。眼尖的他瞥見高秉天躲到角落,拿香案枕着寫寫畫畫。追過去偷看。
都是些瑣事。已經寫很多了。
比如,許安平清理泥沼的時候崴了腳。
童心塵如臨大敵。“哪兒疼?這兒?這兒?”
葵菜妖百思不得其解。“童掌門,他腳疼你摸他大腿幹什麼呀?”
又比如,勞作了一天辛苦了,童心塵主動提出要給他揉揉。
故意摁重。看許安平掙紮哭訴的臉。
許安平察覺了他的壞心思。兩人在床上鬧作一團。
蕭臘八捂住眼睛,心裡默念非禮勿視。又忍不住好奇睜開眼繼續看。
高秉天已經寫到眼前發生的事情。
童心塵摩挲着許安平下巴問,“我拔劍之後你有沒有覺得我有哪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你不還是你嗎?”
“啊也對。也不對。你呢?”
被點名的葉吳香警鐘大作。一步一步挪到溫元白身後,探出腦袋來。“你們打情罵俏别拖我下水。”
衆人哈哈大笑。高秉天合上本子。大大的書名映入蕭臘八眼簾:虛靜派,一款坐忘派收割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