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隊伍三個月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他們經常剛剛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張張課桌的旁邊,接着聽教官講課。
他們的座位前,總有一攤汗水在不停地流。而且,每天課後作業的成績,也會記入總分。慢慢地,一屋子的學員最後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他們隻是無力地看着袁朗。有人在暗暗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在狠狠地擰着自己的人中。
忘了,全都忘了,現在沒人記得之前的光榮與理想,隻盼着吃飯和睡覺。
一個星期的時間漫長得就像一年,但沒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補充消耗殆盡的體力,迎接下一個星期。
原澤躺在床上了,伍六一早上訓練時,舊傷複發了,他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伍六一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種訓練強度,他提前準備的藥也用完了。
伍六一上擔架時,還想下來,原澤沖過去時,伍六一聽到齊桓在喇叭裡喊:“33,回到隊伍裡,如果你不想離開的話!”
伍六一趴回擔架上,對快過來的原澤笑道:
“排長,我沒事兒,快回去,替我見識見識老A是什麼樣的!”
原澤什麼都聽不到,隻跟伍六一确定了傷勢才松下一口氣:
“沒事,伍六一,你沒事兒,好好養着,等班長回來削你!”
後面喇叭裡的聲音讓他站定,注視着伍六一的離開。
“33,扣10分!”
原澤是有心理準備,也提前作了安排,可是真到了後手用上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受,隻能心裡默念冷淡無情毒蛇蠍。
31和40坐在床沿,明明困頓之極卻沒一個人睡,他們在等待什麼。
宋元想安慰原澤,又怕給人傷口上撒鹽了。
這時熄燈号響起,齊桓的聲音在走廊裡響着:
“熄燈!别讓我說第二遍!”
40号一個虎撲到開關前,把燈關上。然後全體屏息靜氣。
齊桓的腳步聲遠去。
石勇他已經輕松地哼唱起來:“明兒星期天,星期天。”天字剛出口,他已經鼾聲如雷。
隻有袁朗和齊桓沒睡,他們在樓下看着他們,看着那些漆黑的宿舍。夜已經越來越深了,他們倆在按計劃實施着自己的工作。
袁朗放下計分表:“33,好像很會隐藏自己。”
齊桓:“是,今天扣了10分,分兒還是最高的。”
袁朗:“不冒頭不落後,不生氣不質疑,如果不是早上那10分,還真要把人給忘了。”
齊桓回想:“他應該就是鋼七連的兔子!”
袁朗:“想看兔子咬人。”
齊桓不贊同:“他戰友剛離開!”
袁朗看表:“要 起床了!”
齊桓問:“現在嗎?”
袁朗說:“現在。”
“熄燈号剛吹兩小時。”
“我會看表。”
齊桓頗有些愁眉苦臉:
“隊長,我什麼時候能恢複自由?”
袁朗:“現在不自由嗎?你很自得呀。又不用跟班練,訓練強度還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齊桓:“那你給我加大二十倍!”他看起來真是很苦惱,“隊長,我現在剛發現我是個壞人,壞得得心應手,這可真把我吓着了。”
袁朗:“我比你還壞,壞得出口成章。”
齊桓:“我不是在開玩笑。”
袁朗:“覺得自己有壞水是好事,正好提前反省。你當誰的理想是做壞人嗎?都是出自好的目的可踏錯了步子。——順便說一聲,以為跟我聊天我就忘了看時間嗎?”
齊桓看他一眼,吹響了哨子,那一聲哨響凄厲之極。緊急集合!!
原澤瞬間睜開眼一躍而起,那兩人仍在沉沉地睡着。
一邊整理好着裝一邊喊道:“緊急集合!快點,緊急集合!”
呼喊把他們叫醒了,他們終于爬了起來。
“幹什麼?”宋元暈暈然的。
“緊急集合!”說話間原澤已經抓起背包,沖了出去。
石勇一邊收拾一邊說:“不是今天休息嗎!”
宋元:“别耽誤了,快走吧!”
操場上,已經站了四五個學員。
袁朗手裡拿秒表,嘴裡宣布道:“從現在起,晚到者扣去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