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果香在鼻息萦繞,酒已醉人人亦醉的女生,親密地沖他咬耳朵。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點嗎?”
“世初小姐……”
當着織田作之助的面說什麼呢?!太宰治摻一腳也就算了,為什麼芥川龍之介也在一邊旁聽啊……
别以為躲在桌子後面他就看不到了!
友人女兒的呼吸打在坂口安吾耳廓,激得港口黑手黨珍貴的情報員整個耳朵癢癢的,好似有羽毛在耳廓處輕輕刮着。
“總是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做,怎麼拼命做也做不完。今兒個好不容易加班加點完成了,明天又堆積了一批新的公務。整日一副勞心勞力的苦命相,坂口先生和我很像。”
辛苦了兩輩子的世初淳,說到這裡有些委屈。
發澀的眼睛沒有淚意,宣示着成熟的大人,再苦再累,也要打碎牙齒含着血往内吞。
吃醉了酒的世初淳,抛開了日常壓在肩頭的種種顧慮。
她右手勾住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坂口安吾脖子,豪氣萬丈地拍拍他的後背。
預備直起身的坂口安吾,因她豪放的舉動受驚。
好在他眼疾手快,空閑的手快速攬住女生的胳膊肘往懷裡送,方控制好身體平衡,不至于兩個人齊齊摔倒。
“讀書麻煩、工作勞累。疲于奔波,躺平萬歲!”
陡然失重,世初淳截住了自顧自抱怨着的話頭。
她下意識抻直雙臂,抱住坂口安吾的肩膀,穩固自己。
要摔一起摔!有苦一起擔!
被酒意醺紅的嘴唇呈櫻桃色,朝下撇了撇,宛如飽滿的飛紅嘗盡春日的潤澤,女生确定自己安全無虞後,繼續不甘心地碎碎念,“勞動什麼的,全都灰飛煙滅吧!”
“朝九晚五的生活最惡劣!”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吧。”
奔着共飲一瓶酒的情誼,太宰治上前,試圖将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恐成連體嬰的跨年齡男女撕開。
沒撕成功。
被世初淳摟得結結實實的坂口安吾,急呼:“餃子,餃子要灑了!”
“該灑就得灑,就讓它随風而去吧!”太宰治卯足了勁要分開他們。
旁觀的芥川龍之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太宰先生,我來協助您!”
“不,你别動手!”酒吧三人組連忙喊停他的大範圍破壞的招式。
大招蓄力中途被遏制,頓覺内傷的芥川龍之介,有點小憋屈。
聽聞餃子要灑,醉酒狀态的世初淳,神智清明了那麼一瞬。“我辛辛苦苦包的餃子,怎麼可以灑!”
“那世初小姐倒是放手啊!你和我都沒有這麼親密過!”太宰治怪裡怪氣地喊着,死命扒拉開她攏在坂口安吾肩膀上的手。
“我不!”世初淳果斷拒絕。
她搭錯弦的大腦迷亂得很,似被某股神秘力量——沒錯,就是酒精,攪得七葷八素,一時竟然麻溜地背誦起了前世學過的古詩詞,“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期間,世初淳渾噩的腦子捕捉到遺漏的信息,還抽空補了句,“哪裡沒有,我們在床上親過!”
“你們親過?”織田作之助睜大眼。
“還在床上?”坂口安吾震驚臉。
酒壯慫人膽,古人所言确實有幾分道理。
黑曆史跟藤架子上結的葡萄似地,一串加一串地爆料。可想而知,世初淳清醒後得多麼地羞憤欲死,難以見人得巴不能清空現場所有見證者的記憶。
幹脆毀了重來算了。
“我有點期待世初小姐清醒後的樣子了。”樂于看熱鬧的太宰治,果斷松手。
相當脆弱的師生情誼。
作為受害人之一的坂口安吾高度贊同,“不得不說,我也是。”
一陣兵荒馬亂,未能緩解難堪的現狀。
坂口安吾不由得感慨,“喝醉酒的世初小姐挺難纏。”
“是嗎?我覺得挺乖的啊。”織田作之助摸着下巴,打量着老實地挂在友人身上的孩子,對可愛女兒的濾鏡足足有八尺厚,“問什麼就答什麼,說什麼就信什麼。”
其他三人一緻認為織田作之助對乖這個字有什麼誤解。
“不信?”織田作之助語調舒緩。
“嗯嗯。”其餘三人齊刷刷地點頭。
“我們來打賭吧,賭注是一星期份的髒活累活。”織田作之助提議。
“真自信。聽口氣似乎已經笃定你赢了。”坂口安吾放下擺盤,半蹲下來,使世初淳的腳踩實地面,再直起身闆。
他右手半攙扶着女生,左手解開世初淳環住自己肩頭的手,“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