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序伸手扯住他的嘴角,“那笑一個。”
遲航舒朗一笑,“我明天上班,你怎麼辦?”
“我就在家做個田螺姑娘,等你回來。”
“你真乖。” 遲航低頭親了親他的手,“我真不想去上班。”
“那就别去啊。”
“那拿什麼付房租付夥食呀?”
“我養你。”
遲航打趣道:“我記得你都還沒正式上班吧,連畢業證書都還沒拿到?”
沒想到柳時序倒是認真地想了想,“我還有一些積蓄和投資……應該足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
遲航說:“開玩笑的,我要是真靠你養,你一定會嫌棄我。你們不是18歲成年後就要單飛嗎?”
“也不是絕對的,也看人,我就沒有單飛……我臉皮比較厚,一直靠爺爺養着。”
“你爸媽呢?” 遲航回憶了一下,發現他們兩個人幾乎都不怎麼談論父母,這話問出口,他就有點後悔了。
果然柳時序的眼神黯了下來,有些落寞地說:“爸媽不怎麼管我,他們離婚了。”
遲航身體往前一探,抱住了他,“我管你。”
柳時序在他耳鬓厮磨:“我養你。你管我。我們相依為命好不好?”
遲航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好。”
遲航的大學同學大都在國外,好幾個都在矽谷創業早早财務自由了,在國内的同學大部分在金融,還有一部分跟他一樣在互聯網公司。大學的同學群還在,群裡還挺熱鬧,時不時有人發一些最新的前沿科技新聞,還有人會發一些時政熱點,新聞八卦之類的,有幾個人在大學時期就非常活躍,在這個群裡也相當積極,扮演着意見領袖的角色。
遲航在他們那群人裡算是相對寡言的人。他在大學的時候除了學習,就是在外面打工,所以跟同學的交情都很一般。加上他在學校住了一學期就開始走讀了,所以也沒有感情深厚的舍友兄弟。
他住校的那個學期同寝室的同學也都不是計算機的,他想到的在質監局工作的人叫黃居安,正是他大一同寝室的室友,讀得政法專業,畢業後考公,現在已經是機構裡面一個官階不小的領導。
他個人是極其不願意跟他接觸的,現在家裡有事,父母抓心撓肺的,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了。他點開黃居安的頭像,發現上一條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年某個時刻,黃居安他們有一個市政項目在拉群衆投票,他讓遲航幫忙投一下。
“你好居安,最近還好嗎?” 盯着手機躊躇了很久,遲航才按下發送鍵,他這是标準的找人幫忙的開場白。
“?稀客啊。” 對方馬上回了一句,
“嗯,好久沒聯系了,你還在質監局嗎?”
“在呢。”
“實在不好意思,我遇到一個有關質監局行政處罰的事情,想咨詢一下你們業内人士,你有時間方便溝通一下嗎?” 遲航厚着臉皮開門見山。
“我今天在北京出差,明天回上海,要不要約咖啡聊一下?好久沒見了。”
遲航其實就想電話簡單咨詢一下,幾句話的事情,沒想到對方還要約喝咖啡,他猶豫了一會兒,“行啊,我找個地方,等會兒發你地址。”
“嗯嗯。”
放下手機,他歎了口氣。
遲航選了一個離黃居安住處比較近的咖啡館。
周六中午他和柳時序在外面吃完午飯,本想安排他去看個電影,但柳時序說他想跟着來,自己找個邊上的位置,不打擾他談事。遲航隻好應下了。
黃居安到的很準時,遲航有點意外,他以為按他現在的身份多少會擺點架子。
黃居安長相俊朗,打扮也很潮,大學的時候走在路上就非常惹眼,很受女生的歡迎,遲航當時以為他畢業後肯定會做個長袖善舞的大律師,在法庭口若懸河,在客戶面前侃侃而談,沒想到他會進體制。
“好久不見,居安。” 遲航站起來。
“好久不見啊,遲航,大學畢業後就沒見過了吧?” 黃居安笑吟吟地打量着他,一派松弛自在。沒想到他進了體制之後,還是這麼風流倜傥的模樣,不是印象中那種暮氣沉沉的樣子。
“嗯,有八年了吧。” 遲航笑着說。
“你一點沒變,跟大學的時候一個樣子,充滿書卷氣。”
“你也沒怎麼變啊,先坐吧,喝點什麼?” 遲航拿出十二分熱情微笑着。
“拿鐵就好。”
遲航點了一杯美式和一杯拿鐵,還悄悄看了眼前面鄰桌的柳時序,他正低着頭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