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序連忙再撥回去,無人接聽。柳時序哭笑不得,這家夥竟然在關鍵時刻睡着了。
第二天遲航從睡夢中驚醒,摸了摸手機發現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糟糕!曠了半天工!遲航焦急地爬起來,蓦地他又想到自己請過假了,頓時胸口舒了一口氣。
他發現自己倒在沙發上,連衣服都沒換,衣服散發着難聞的酒味和重慶辣椒的氣味。頭有點疼,胳膊因為睡沙發的緣故也有些酸,他勉強站起來,推開陽台的門,外面清新的空氣一下子就湧了進來。他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太陽。
他撐着欄杆看了會兒馬路上的行人,邊上的高架橋下在修路,發出磨人的噪音,或許因為今天沒去上班,他心情不錯,覺得那噪音也沒平時讨厭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到浴室洗漱,把髒衣服扔進滾筒洗衣機,在點外賣還是自己做飯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決定自己下個馄饨。
熱騰騰的馄饨下肚之後,頭疼和胃疼的毛病都被治好了。他慢吞吞地喝湯,細細地咀嚼,但是等他點開手機,滑進柳時序的對話框時,舌頭被燙了一下,又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
對話款框裡郝然寫着幾個字:‘通話時長:29:10:07’。
回想起自己昨天那場酒局,他憑借頑強的意志力硬撐着打車回家,回家之後就倒在沙發上,可是他不記得自己和柳時序通過話啊?!他搜腸刮肚,竭力回想昨天通話的情形,可是記憶就在那一處斷片了!他絞盡腦汁,仍然一無所獲。最後隻能拼命祈求自己沒有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也祈求柳時序千萬不要再打來!他一整天都有點心不在焉,老是往手機上瞟,很擔心柳時序的對話框裡會彈出什麼消息。
晚飯的時候,方曉萍給他打電話,遲航心裡很清楚媽媽打來的意圖。
“航航,晚飯吃了沒啊?”
“嗯,吃了。”
“今天不加班啊?”
“不加,準點下班了。” 遲航一般報喜不報憂,鮮少說自己的工作,更不會說昨天喝了酒今天請假這種事,免得方曉萍一驚一乍。
“剛才我去樓下倒垃圾,樓下一個阿姨拉住媽媽,說要給你介紹對象呢。” 前段時間和隔壁阿姨介紹的姑娘沒有下文,方曉萍責怪了他好一陣,今天又開始熱絡地給他找對象了。
“媽,你也太着急了吧……” 遲航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耐。
“航航啊,媽媽都是為你好呀。你早點結婚生娃,這才算完成人生大事啊。” 方曉萍循循善誘。
遲航也不想提自己不結婚這件事,因為方曉萍肯定不會接受,他不想做無謂的争吵,隻能說:“媽媽,現在流行晚婚晚育,你看上海市平均的初婚年齡都是30幾歲了,生育率也下降的很厲害,所以您别太着急了……”
方曉萍說:“那到都是外地來打工的人生的晚,我們本地人早早就結婚了。”
遲航說:“媽,我最近有點累,不想相親。”
方曉萍氣呼呼地挂了電話。
自從那段詭異的微信通話之後,柳時序再也沒發消息過來,遲航心裡有點失落,難道自己說了諸如‘别再找我’,‘你發消息給我就是一種困擾’,‘我對你完全沒有感覺’ 之類的話,傷了對方的自尊?遲航懊悔地思索着。
春天,上海大街小巷的玉蘭花開了。推開陽台的窗戶,就可以看到細細的樹枝上一朵一朵碗口大小的白玉蘭,純淨、端莊又優雅地綻放開來。去往公司的路上,紫玉蘭一排排蜿蜒向前,鋪了一路,連帶着上班的心情都雀躍了幾分。
遲航剛到公司,就被蔣輝叫到了會議室。
蔣輝先是客套地聊了最近的工作,肯定了他們最近的工作成果,然後不疾不徐地說出叫他來的重點。
“有一個外派的機會,你考慮一下。我們有一款遊戲被韓國一間很有名的工作室看重了,他們想合作開發。公司會抽調幾個人去韓國完成本次合作。” 蔣輝說,“你會韓語,又沒有家庭負擔,外派也能給你帶來附加價值,所以我推薦了你。”
首爾很近,兩小時就能到,即便每周回上海也很方便,遲航覺得外派沒什麼不好,“但我們是後端開發,遠程也能做的事情,為什麼非要跑到韓國去?”
蔣輝笑了下,“你也知道韓國人急性子,總覺得當面溝通效率是最高的。這家工作室又牛逼的很,合同裡明确了要現場支持。”
遲航點頭,“要去多久?”
“最多三個月。這邊的工作也要辛苦你遠程管理,有什麼困難随時跟我溝通。” 蔣輝說。
“好的,沒問題。我去準備一下,順便把組内的工作也重新安排安排。”
蔣輝開玩笑說:“對了,那個工作室在濟州島,離上海比首爾更近,你甚至可以随時打個飛的回來開會。”
遲航離開的腳步一頓,“濟州島?”
之前接觸的韓國公司都在首爾,他想當然認為此次外派也是去首爾,沒想到目的地竟然是濟州島。
蔣輝點點頭,“嗯,在海邊,據說他們的辦公環境很好,比我們這兒強一百倍。我都有點羨慕你了。”
遲航僵硬地笑了笑,腦海裡立馬浮起了某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