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人拉了他一把,“喂,你小心點。”
遲航腦袋眩暈,忽然有點惡心想吐,他定了定心神,過了一會兒才穩住氣息,虛弱地說:“謝謝。”
柳時序放開他,看了看他手中的相機,說:“你不會為了幾張照片就讓自己喂魚吧?”
遲航想,這人還挺刻薄的,他隻是一時過于專注,疏忽了安全,“船有點晃,好在你扶住我了,謝謝你啊。你不喂海鷗嗎?還是蠻有意思的。”
柳時序指了指海鷗飽滿的肚皮,“再多吃點,這些海鷗都要掉下去了。”
遲航聞言噗嗤笑了出來,“那進去待一會兒?外面風好大。”
柳時序不置可否,遲航推開船艙的門,他也跟了進來。
船艙裡面暖烘烘的,坐滿了人,遲航四下打量,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個兩人的空間,“去那邊擠一下?” 他心裡認定柳時序應該是一個挑剔的主兒,所以還是先問問他的意見比較好。好在他的眼神沒有流露嫌棄的意思。
兩個人坐下後相顧無言,遲航打開相機看剛才拍的照片,柳時序則捧着手機在玩。
他在三人群裡發了一句,“今天坐的船堪比難民船,又擠又悶又臭。我為什麼淪落至此!”
李殊哲:“我好奇的是,這個點你怎麼已經起床了?”
柳時序:“我本來就很自律的好不好?!在酒吧玩到淩晨四點,第二天七點還是去中央公園跑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殊哲:“是,是,我還記得有次我差點被你這雞血的作息搞得猝死。”
柳時序:“我單純是不想跟民宿裡的人打照面。”
李殊哲:“哎喲天方夜譚啦,我們柳少爺也社恐了。”
柳時序:“你滾。”
傅君柏:“‘難民船’長啥樣子?”
柳時序随手拍了一張照片扔群裡,“是不是很糟糕,我快要密集恐懼症了。”
李殊哲:“環境是有點糟糕,但也還好啦,你看照片裡的大叔大媽都在樂呵呵地打牌,你也過去玩一把,賺點錢樂一樂嘛。”
柳時序:“資本家,大叔大媽的血汗錢你也賺?”
李殊哲:“……”
傅君柏:“這種應該是輪渡船吧,你今天要去别的島?”
柳時序:“bingo,不愧是股神後代,料事如神。民宿奶奶給的票,去一個小島上玩。哎這鬼天氣有什麼好玩的,風吹得我脖子都快斷了。”
傅君柏:“多穿點,别感冒了。”
李殊哲:“傅總你媽味真重……男人怕什麼感冒,柳少爺不穿得花裡胡哨點,怎麼泡妞!話說,有沒有妹子一起去玩呀?”
柳時序:“說了這民宿連鬼都不來。”
李殊哲:“那個孤獨鬼呢?”
柳時序擡頭看了一眼醉心相機的男人,他裹得真夠嚴實的,真想從他身上扒件衣服下來套自己身上。奇怪的是,這人雖然穿得密不透風,一點也不顯臃腫。他高挑清瘦,一張臉幹幹淨淨,一點胡渣都沒有。護照上的出生日期顯示他已經三十歲了,明明比自己要大,可看上去比剛上大學的學弟還嫩。在東亞生活果真會顯年輕嘛?
至于孤獨鬼的标簽,完全不是因為歧視他一個人旅行,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人有點慘。大雪紛飛,他有些無助地站在白茫茫的下雪天裡,臉色凍得蒼白,仰起頭望向他的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脆弱?可憐?孤獨?反正跟那會兒那個鬼天氣一樣讓人不忍直視。
柳時序的思緒亂飛,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直到對方擡頭,視線相碰,他立馬心虛地低頭敲字:“靠岸了,回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