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凜在水中大大的喘了口氣,但是眼見魈還在往水潭的更深處下沉,她趕緊迅疾地遊動上前,并且用自己的長尾巴輕輕将他卷起,重新拉到了她的身側。
少年夜叉在此刻終于睜開了渙散的瞳眸,在意識模糊不清之時,将深水中閃閃發光的人魚的面容,烙印在記憶的最深處。
魈下意識地擡起手,在上浮的同時,重新擁抱住了面前少女冰冷的身軀,雙手觸及她纖細的腰肢,五指逐漸扣緊,因為業障發作而熾熱過頭的手掌很明顯将五條凜燙地顫抖了一下,但是她并未拒絕夜叉少年下意識貼過來汲取涼意的雙手。
她碧藍色的眼眸對上了一雙流淌着金珀的瞳眸,她感受着少年夜叉逐漸加速的心跳,她擡起手,不知是為了試探體溫還是其他的緣由,将掌心貼在了魈的面龐上。
他們在水中沉浮漂泊,在此刻緊緊相擁。
可下一秒——
少年夜叉緩緩垂下頭,他遵循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的本能,靠近了她頸窩的方向,凜感受到了一陣酥麻的痛感,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被咬了。
五條凜眨了眨眼睛,她望着魈,張開嘴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看來是彼此接觸的時間足夠了,她的尾巴在這一瞬間變了回去。
嗯,也可能是因為被咬了,所以被吓得變了回去,她又恢複了沒有點亮遊泳潛水技能的旱鴨子身份。
好吧。
雖說不疼,隻是過分酥麻,五條凜還是毅然決然擡手将埋在自己頸窩的少年夜叉的面頰重新捧起,試圖制止他此刻的舉措,五條凜想,也許她身體裡還剩點毒呢,萬一咬她一口就吃壞了肚子呢。
與此同時,一縷細小的紅色血絲從魈的唇角彌散了出來,而魈此刻的瞳孔仍未聚焦,他仰頭作出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雖在與她對視,卻很明顯沒有恢複任何意識與理智,隻一臉無辜地望着五條凜。
末了,他微微張開嘴,輕輕舔了舔那顆最銳利的虎牙,重新看向了她的脖頸。
眼裡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渴求。
……
魈醒來時,天色已然破曉。
他發現自己此刻正仰躺在草地上,身側燃起一堆篝火,身上還蓋着一截紗衣,有些眼熟。
身體已經沒有最初那樣沉重,他努力了一下,側過頭去,看到穿得很單薄内搭的少女,正在撥拉面前的篝火。
火星噼啪作響,她的側顔恬靜,場面安逸和諧的不像話。
“凜。”魈掙紮着起身,努力地開始回想:“剛剛,到底發生了……”
他記得自己的理智曾經一度幾乎被業障侵蝕成功,可如今他的大腦清明,身體也完全沒有以往業障發作之後的乏力與疼痛,除卻現在頭腦依稀有些混沌以外,并未身體不适。
“明明那麼多的魔獸發狂聚攏,我的精神狀态已經無法支撐到殺出重圍,我隻記得你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少年夜叉蹙起眉,望向了不遠處的一片狼藉:“難道說……”
是她?
五條凜已經坐到了魈的身邊,她沉默半晌。
雖說她很想把剛剛她英勇的身姿複述一遍,可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果然還是讓魈不知道的比較好,他在業障發作之時,然後無意識咬了她一口什麼的……
明明在那時不帶猶豫地為她抗住了全部的魔神殘渣和業障侵蝕,她可不想讓他因此愧疚。
于是,五條凜在此刻發揮了她拙劣的演技。
“我也不知道,它們突然就互相打架到自爆了。”她方才一直沒有趁人之危,這會兒趕緊心安理得的埋首進魈上仙懷裡,自然地抱了一下他,且棒讀道:“嗚嗚,好可怕哦,魈。”
魈聞言了然:“原是如此,魔神殘渣影響下的魔物确實會被侵蝕神智,作出匪夷所思的舉動,互相厮殺,倒也正常。”
五條凜:魈上仙你好好騙呀,真就我說什麼你無條件信什麼嗎啊喂!
“别怕。”他擡手放在了五條凜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
魈想,凜是如此的心思單純,溫和柔弱,她一定是被昨夜妖獸暴動的場面吓到了,又強撐着照顧了他一夜,如今才會這樣向他尋求庇護與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