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
這是她在原神中所見的第二個國度。
璃月曾在遊戲中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論是這個國家的地貌景色,還是仙人與人同行的設定,至今讓她未曾忘懷。
那時的五條凜,很喜歡用全息視野行走在璃月港的大街小巷中,都也許是因為這裡的建築奇觀,與她出生起被迫面對的,同樣曆史悠久卻透着死寂感的宅邸截然不同的緣故吧。
她甚至因此對那個國度的原型産生了挺大的憧憬,她甚至還與哥哥還有傑他們一同約定過,等到未來她的身體稍微好一些之後 ,等到她也許有幸有一天,能夠用一雙健康的雙腿如常人一般行走之時,就和大家一起去那個國家看一看,一起來一場長途的旅行。
可是,後來……
後來她的病情一日比一日惡化,不見一絲一毫的好轉,而約定好要一起去旅行的摯友,則是……
五條凜忽然回憶起了因為某些事情所以徹底走向了另一條路的傑,明明有些過去,她原以為自己已經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忘的差不多了,可如今,在她如今“死而複生”之後,反而能無意識的追憶起來。
是啊,好像她從未真正的放下那一切。
身側少年清冷明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不喜歡這個地方麼?”
他保持着雙手環胸的姿勢,語氣淡淡的詢問道。
聽到散兵的詢問,五條凜輕輕搖了搖頭:“……不。”
說實話,其實,她真的很喜歡璃月。
嘛,即使單純的是因為這裡的建築地貌,風景外觀,私心中她都更站璃月一些。更别提,在現如今的七國之中……這裡可能是相對最為安逸和平的居所了。
可是,阿散他,如今将自己帶到了這裡的意思,到底是——?
五條凜轉過身,輕聲問道:“所以,你不和我一起留下來麼?”
是呀,他不僅沒有追究多托雷那邊事件的因果,反倒帶着自己躲開了其他愚人衆的追蹤,一路用邪眼火花帶閃電的帶着她來到了璃月港的上方。
在方才,五條凜甚至以為他會如同曾經遊戲之中的那樣,就會那樣留在她的身邊,與她同行了。
這是面對她曾經那樣熟悉的角色的自信,嘛,不能怪她。
散兵回避了她的問題,他換了個話題道:“此處的國度有千岩軍坐鎮,最初的魔神也至今從未隕落,而且,璃月作為契約的國度,遠比海岸那邊某個國家更加風平浪靜。”
五條凜:……咳,她盲猜阿散說的是稻妻。
“順着這條道路一直往前,就能到達璃月港,這對你,會是個不錯的栖身之處。”
少年作勢回頭轉身,卻發現自己的左臂在此刻仍然被攥的很緊。
回過頭,看到少女那雙藍眸裡充斥着不舍的情緒,分明是一副不願讓他離開的模樣。
其實此刻的散兵,表面上似是風平浪靜,其實内心早已經因為莫名其妙彌散開來的情緒而翻江倒海。
接近她,信任她,認可她,守護她,停留和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無一例外都是此時此刻他面對面前的少女所真正想要袒露出來的心情。
這不明源頭而産生的感情,恍惚之間讓他想起了五百年前的時光,雖說洶湧澎湃,卻讓他因為過去的經曆,而徹底無所适從。
如果是五百年前的他,想必會毫不猶豫的接納身邊這位滿眼都在祈願他留下的全新的“朋友”,并且選擇直面他自身所有的心情吧。
可是數百年的時光早已經将曾經白紙一樣潔白的少年浸染成墨色,對于如今的他而言,他似乎還有更加深刻的執念想要去完成。
散兵在今日最終所做出的選擇,是逃避。
他面向五條凜抛出了一袋沉甸甸的包裹,五條凜下意識擡手接住,随後反應過來裡面裝的可能全都是摩拉。
“凜,我該走了。”
少年緩緩抽離自己的手臂,許是因為此刻沒有穿上外袍,他背過身,而此刻他無袖的黑色背心更能襯托出勁瘦纖薄的腰身。
散兵壓低鬥笠帽檐,彎唇對五條凜慵懶一笑:“後會有期。”
在他撤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其實五條凜是很想要直接緊随其後追上去的,她的内心喊道——阿散你就這麼走了嗎,阿散不要阿媽了嗎?想想阿媽曾經為了你夜以繼日肝的原石,在須彌雨林裡上蹿下跳摘的樹王聖體菇,還有每次帶着你跑圖時你的口嫌體正直的模樣呀,你真的已經忘記我們彼此之間的羁絆了麼?
好吧,他好像真沒記住。
五條凜沒能跟上散兵的腳步。
并非散兵離開的速度太快。
五條凜的腹部和四肢傳來了熟悉的鈍痛感,她風馳電掣了大概數公裡的距離便被迫停下了腳步,雖然這疼痛能夠忍受,卻有足夠的存在感影響她以一百馬赫以上的速度移動。
難道,前世那伴随着她的六眼而生的詛咒,到今日還在如同夢魇一般糾纏着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