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太宰治自然流露出來的壓迫感震懾到,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向他。
“快啊,你在猶豫什麼?”
“前面的基地已經被PortMafia的人手包圍了哦,他們進攻到這邊隻是時間問題。”
黑發少年清軟的聲音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明明雙手被束縛着,恐怖的眼神和冰冷的氣勢卻猶如來自深淵的魔鬼。
“太宰先生。”
在敵人雙手微抖,差點真的按下扳機之前,神渡見流及時出現,面無表情地擊倒了對方。
太宰治:“……”
“呿。”雖然早就知道來的人會是誰,棕黑發少年還是擺出了不滿意的表情:“是你啊。”
“來得可真晚呢,把臨時上司扔在這裡這麼久——不合格。”
“對不起。”
神渡見流神色平靜地掃視着四周,正如太宰治所說,廣津柳浪正帶着黑蜥蜴沖鋒倉庫前面的區域。
隻有他自己跑到了這邊營救太宰治。
分工合作,效率顯然更高。
“你,你是什麼人?!”
另外兩個看守人員驚愕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白發少年,在同一時間快速精準地掏出了手.槍。
“别忘了這家夥還在我們手上…!”
意識到PortMafia的援軍來了,其中一人再次用槍口對準了太宰治的太陽穴。
“你說這個嗎?”
不等神渡見流有動作,蹲坐在地上的太宰治率先打了個響指,铐在腕部的手铐輕松掉了下來。
“什麼?!什麼時候……”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容貌俊秀的黑發少年就出其不意踹向男人的下颚,将他踢暈在地上。
“雖然我渴求着死亡,但總是被人這樣不禮貌地用槍指着單純做做樣子,還是會生氣的啊。”
現場隻剩下一個人。
“你…你們……”
留着光頭的敵人冷汗直流,面前是港口風聲鶴唳的幹部,後方的基地内部也傳來火拼的槍聲,他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明明聽聞搬運貨物的成員出了事,首領立即舍棄了原本的大據點。
不過事情還有轉機!
舊的據點裡還有殘留的同伴,那邊留下了4成人手搬運物資,隻要安排增援過來的話……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一樣,太宰治微微笑着提醒道:“你應該沒忘記吧,我是從另一個據點被你們轉移過來的。”
“可惜你們現在的臨時Boss還想用我去談判呢。”
“事實上,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在那邊安置了炸彈。”
語氣輕盈的黑發少年這樣說着,雙手已經踏着被踹暈的敵人的身體輕松爬到了倉庫的屋瓦之上。
純潔的月光傾灑在對方毫無瑕疵的面頰上,夜風吹拂着他蓬松的卷發,太宰治嘴角的弧度略微擴大,一把掀開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露出了綁在腰間的複雜裝置:
“連同我身上的炸彈一起——”
【???】
【什麼情況,太宰身上什麼時候綁了炸彈】
【不是,我又有點懵了,有沒有課代表梳理一下】
【課代表來了:首先敵人有兩個據點,神渡帶着廣津老爺子找到了小據點,他們分成兩波,一個在前面沖鋒,一個跑到後面去救太宰】
【太宰表示他之前被綁在大據點,那裡已經被他裝了炸彈,再加上現在身上綁着的,兩個據點剛好都能被炸飛殲滅】
【太宰,狠人】
【救命,所以宰又要自殺了嗎,雖然他肯定死不了】
【我靠,那站在旁邊的神渡怎麼辦!】
神渡見流深深皺起了眉。
他大概能确定太宰治什麼時候給自己的衣服下面綁了炸彈。
……在對方回辦公室取遊戲機的時候。
像是印證彈幕的梳理和猜測一般,站在房屋之上的俊美少年面帶微笑,僅露的那隻深邃眸子一眨不眨地俯視着仰起頭的神渡:“見流君,建議你快點逃哦。”
“另一邊的黑蜥蜴應該不會被波及到,但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
旁邊的男人早就屁滾尿流地往遠處跑去,生怕被卷進接下來的爆炸當中。
太宰治已經舉起口袋裡的開關裝置,雲淡風輕地将其握到了掌心裡。
“撒,見流君……”
少年的嘴角輕揚,绮麗璀璨的眸子裡卻透着濃濃的惡意。
是的,惡意。
不是要一次次的救下我嗎?不是冠冕堂皇地說着越界的大話,闖入人家不想被觸碰的安全距離,厚顔無恥地想要保護我嗎?
以現在的時間,絕對不夠你沖上來,還要拆下嚴嚴實實用特定手法纏綁在身上、哪怕是0.1秒鐘也無法粗暴拽下來的炸彈。
隻要我按下手中的按鈕,一切都會結束。
神渡見流讀出了對方沒有表明,卻隐藏在眼眸深處的意思。
“……”
他默默擡手,摸向了挂在自己耳垂上的銀色耳釘。
材質特殊的十字架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被摘下,皮膚雪白的少年發絲飄動,凝紫色的眸底一瞬間變得平靜異常,猶如冰冷沉寂的海底,不自然的利風在他身上生成了極為不妙的氣場。
與此同時,不斷往後退去的太宰治計算着彼此的距離,按動了手中的開關。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遠處燃燒起沖向黑夜的火光。
距離這裡幾千米的地方霎時被炸成灰燼,那是KK商會之前舍棄的最大據點。
然而……他們所在的倉庫卻毫無動靜。
明明太宰治已經按動了開關。
事實上,他手裡的裝置根本就不是控制綁在身上的炸彈的開關,單純隻能操縱另一頭的據點而已。
神渡見流瞬間便明白了這件事。
他垂下雙眸,看着自己動用超越極限的身體才能,極速從對方身上替換到自己身上的、毫無爆破迹象的炸彈,稍稍安了一些心。
看來拯救絕望的行動沒有失敗。
少年此時已經回到了原位,這一系列行動都發生在對方拇指按下開關的間隙,絕沒有超過0.1秒。
太宰治:“……”
對方驚訝地站在原地,摸了摸空無一物的腰間,他動了一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銀發少年慘白的臉仿佛被抽幹了血色,喉嚨裡的腥甜再也壓制不住,沖破極限的痛意順着神經深入四肢百骸。
大口大口的血液從他的口中噴吐出來,神渡見流單手支撐着地面,直接跪到了地上。
在太宰治略微收縮的鸢色瞳孔中,他擡起頭,強撐着模糊的意識難得欣慰地擡了一下嘴角。
“太宰先生,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渾身布滿血迹的白發少年咳着血,實在沒有站穩,閉上眼徹底暈了過去。
……
即使是彈幕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黑發少年的表情明顯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那種神色好似精心豎起的堅實城牆被用力擊潰,深厚的冰川不得已裂開一條縫隙……
在輕易灑進來的暖陽下脆弱得不堪一擊。